周玄逸每的行动迹象很简单,只有破庙和万德院两点一线,偶尔去一下东门戏坊对面的百岁坊看看生肖牌怎么样了,因此锦衣卫来了白麓城半个多月竟然也没跟周玄逸打过照面。
而周玄逸这两却在想,怎么合理的跟锦衣卫撞上。
但他只是在想这件事,却有人推波助澜了一把,当时他送给夏世松的那副字画,作为一颗埋在夏侯府的种子偷偷发芽了。
锦衣卫进入白麓城之后一直住在夏侯府的别院里,锦衣卫总督陆川柏几乎足不出户的在调查夏侯爷的死因。夏侯爷的尸体被冰棺保存,还保留着死前的样子,还挂着一脸的笑意。
死亡发生的太快,快到夏侯爷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破开胸膛。胸前的破口齐齐整整,不多不少刚好是可以取下一颗心的程度。
就如伏城所,底下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很少,不会超过十个人。但凶手为什么要掏心?还只掏一半?
凶手是在威慑什么吗?
陆川柏一直想不通,那在夏侯府到底有几批人。来夏侯府第一,陆川柏就查出了夏侯爷要造反,看上去好像很顺利,但实则越来越不顺。
因为万剑山庄庄主孟启来什么都不清楚,他只知道夏侯爷保他荣华富贵。
第四清理夏侯府的时候,锦衣卫在夏侯爷大院假山下发现一个密道,密道里有九个尸体。
尸体虽然烧焦了,但从他们的尸首也能判断出身份,身材矮,双手接上铁爪,脸上还焊着青铜面具。陆川柏很快就认出来这应该就是无常门的鬼。
无常门是要走镖,夏侯爷当时在自己家后院到底藏了什么?
陆川柏已经把夏侯府造反的奏折传到京都,但皇上的态度暧昧不明,竟然把陆川柏的老对头请过来,让陆川柏这两的心情很差,皇上又是什么意思,是不信任他们锦衣卫吗?
陆川柏郁闷的时候就在夏侯府四处走动,企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夏侯府被烧的如同断壁残垣,只有西院火势比较,世子的别院还算是保留完整,夏侯爷的大院连墙壁瓦砾都被熏得乌黑。
夏侯府的人看到陆川柏都惊慌失措极了,原本在白麓城称霸一方的夏侯府世子们看到陆川柏就像是看见鬼了。夏侯府造反的消息传出去,皇上满门抄斩的圣旨下来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甚至不少妾室下人想偷偷逃跑,赶快逃开夏侯府这艘正在不断下沉的大船。但无一例外都被锦衣卫扣下来,只要陆川柏在夏侯府一,就谁也别想出去。
夏世林的夫人王姐已经疯疯癫癫了,她估计看到了凶手杀饶瞬间,每只会重复“好疼啊,我好疼啊。”
陆川柏看着她就头疼,但没想到过了几夏世林也疯了。夏侯府自从查出造反之后,他们这些世子和夫人都只能在夏侯府内活动,无形之间被剥夺了自由。而夏世林却终日念叨着要去面见太子殿下。
“让我见见太子爷,太子爷我要保我周全。”夏世林一看到陆川柏便跪地不起,求他给太子爷带话。
陆川柏听夏世林胡言乱语,刚开始只是冷笑,他出发的时候还远远打听过太子殿下的消息,周横被皇上以一个不轻不重的理由软禁在太子府。这个事情闹得京都不得安宁,所有人都猜皇上是不是要废太子了?但是皇上就这么一个儿子,废了太子难不成要立宗室的世子吗?
但是听夏世林念叨久了,就觉得事情有点蹊跷。夏侯爷为什么要突然造反?这背后跟太子是不是有点关系?
夏世林的话难免让人想得多,陆川柏的一个幕僚甚至猜测是不是因为太子即将被废,因此联合夏侯府造反逼宫。但这个猜测简直是无稽之谈,夏侯府远在肃州,太子爷想造反还不如找皇后的娘家陈相。
怕风言风语往外传,陆川柏把夏世林暂时软禁了,耳朵边顿时清净了不少。
但想来又觉得惆怅,朝廷皇权的争斗,为什么要把陆川柏扯进来?陆川柏少年成名,十八岁断了名动京都的鬼火案,三十岁就坐上总旗的位置,概括陆川柏这个人就是一个傲字,锦衣卫在他之上的也就只有剩下的三位平级的总旗,还有最上面的总督大人,陆川柏入仕以来还从未像今这样憋屈过。
陆川柏愁,最倒霉的就是李原,他明明本来就是一个府邸衙门混吃混喝的捕头,因为锦衣卫人手不够从衙门那边抽调过来的。
他来了夏侯府帮忙之后,每干的事儿就是挨骂,陆川柏看他是浑身不顺眼。
陆川柏是京都锦衣卫中的精英,办事儿都讲究效率,但李原是混吃等死的二赖子,干事儿那就是一个拖拖拉拉。
陆川柏道“事情办妥了?”
“妥了……吧。”李原面对陆川柏就有点唯唯诺诺的,道“差不多了。”
“让你阻止东厂刘玉的进程,这么简单的事儿干了这么久都干不出来你到底怎么当上捕头的?”陆川柏心里憋着气,就找李原撒气。
人家是东厂的人,自己是个捕头,哪里是拖慢就拖慢的?李原按照以前的脾气早就骂回去了,他在白麓城横行霸道惯了,连带他儿子李凤都能在白麓城横着走,没有受到过这种数落,但对方官衔更大,李原也只能忍了。
过了一会儿,李原接到消息城门口发现了一具尸体,陆川柏唯恐这事儿跟夏侯府有什么牵扯,就把李原放走去查案了。
陆川柏心里烦,莫名其妙的逛进了夏世松的别院里。夏侯府出了这件事,最难受的就是夏世松,他是未来的一家之主,身上的担子更重,不能像夏世林一样疯就疯。夏世松的反应很冷静,不像是其他家眷一直叫着“不可能,夏侯爷不会造反,请皇上明察秋毫。”
夏世松冷静的原因是,他好像隐隐知道,他爹夏侯爷真的想要造反。
陆川柏进去的时候,夏世松就坐在桌案前微微出神,看到陆川柏来了也只是抬了抬眼皮,道“陆大人。”不怪他不尊重锦衣卫,只不过陆川柏把夏侯府打成造反乱贼,夏世松没有掐着他脖子就已经够有修养了。
陆川柏看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不纠正他礼仪,毕竟夏世松现在整个人和行尸走肉已经没什么两样。但等陆川柏走到桌前的时候看到那副字画的时候,却整个人愣住了。
“这画,你从哪儿弄来的?”陆川柏问。
夏世松抬头看着陆川柏,他很少露出这种震惊的表情,夏世松看对方的样子觉得有点稀奇,话的时候也有点嘲讽的意思,道“手下的人送的,有什么蹊跷?”
“谁?”陆川柏的声音低而沉,似乎在爆发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