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把宋小川从尴尬的局面里解救出来的是金铃,金铃一脚迈入宋小川的住所,道“唉,都在这儿呢,小周哥哥你该喝药了。”
金铃说完之后才觉得这个小院子诡异的不正常,周玄逸依旧淡定,伏城呆若木鸡,宋小川一副被欺辱的样子。金铃是个懂事儿的小姑娘,不确定的问道“你们干啥呢?我来的不是时候?那我先出去。”
“别,”宋小川可不想放弃金铃这根救命稻草,出声道“我们没事儿了。”
“有,你有金疮药吗?”伏城突然出口问道,周玄逸瓷娃娃的样子也不是个事儿,得想个办法给他养伤。
“有有有。”宋小川回头翻箱倒柜了一会儿,抱出来一堆瓶瓶罐罐,道“都是上好的药。”
周玄逸看过宋小川写的“杀人指南”,对宋小川的医术实在不敢恭维,感觉自己没死在宋小川手里都算是命大了,道“能行?”
宋小川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这是严哥的药,不是我做的,你放心。”
周玄逸听了这话稍微放心了点,但盯着那一堆药瓶子也没啥好脸色。
宋小川问道“还有别的事儿吗?手帕主人严少康没跟我提过,但对方名字里应该有个芍字,我就知道这么多了,你们要是有别的什么事儿,以后再来找我,我等会儿还要练画,就不送了啊。”宋小川几乎是一边说,一边把周玄逸他们三个人往外推,赶鸭子似得,尤其是周玄逸,宋小川再也不想跟这人打交道了。
金铃刚进门就被拱着往外走,一脸纳闷儿的就看见宋小川砰的一声关了门,问道“你们这是把人家怎么了?”
“没啥……”伏城还没回过劲儿,等回到破庙之后偏头问道“你怎么知道严少康有个女人?”
周玄逸压根儿没意识到自己给宋小川的小心肝造成多大的伤害,或者说知道了也无所谓,道“随便问问。”
伏城道“我不信。”
周玄逸看傻子一样看着伏城,道“严少康是个正常的男人,到了这个岁数不可能活得如此孑然一身。哪怕他行事再谨慎也会露出破绽,就是因为他平时已经活得这么紧绷,才需要一个红颜知己或者蓝颜知己。”
伏城问道“然后呢?你就凭借这个?我也是个二十好几的正常男人,我也没有。”
“所以说是随便问问,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至于你,”周玄逸深深的看了一眼伏城,道“我怎么没感觉出来你是个正常男人?”
伏城听出后半句是在损他,道“正不正常你试过?”
这下子周玄逸倒是被堵得哑口无言,周玄逸打嘴仗不会输,主要是他现在几乎没有武功,走路都嫌累,要是打嘴仗上升到真枪实弹,周玄逸肯定吃亏,所以就聪明的闭嘴了。
“来来来,喝药。”金铃打断了两人小孩儿似得拌嘴。
“你这个贤妻良母还没玩腻啊。”伏城有点感慨,怎么没见过金铃这么伺候他?
“谢谢。”周玄逸说了两个字就让金铃兴奋的不行,看样子这个家中女主人的角色,金铃起码还能再玩一个月。这个成就感比跟伏城当刀客高多了。
周玄逸端着药碗有点不自觉的皱着眉头,低头看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喝两口就要停下来,一碗药喝了足足半柱香。喝完之后身上还带着一股药味儿,周玄逸抬起袖子闻了闻,他跟伏城一样,从未感觉到什么药香,自己闻起来就像个久病不治的病痨鬼。
伏城双手背在脑后,免费观看了一场周玄逸变脸的好戏,实在愉悦的很,这时候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花生糖,问道“吃糖吗?”
周玄逸讶异道“你身上为什么有这个?”
伏城的回答干脆利落,道“小时候吃不上,长大了敞开怀吃。”
周玄逸沉默的接过一颗糖丢进嘴里,这颗糖显然做得没有京都铺子里的精细。放的久了,一看就是劣质货,粘牙的很,花生也有点潮了,但周玄逸出奇的竟然也没出言嘲讽,主要是后槽牙黏住了……
周玄逸稍微张嘴都能感到一颗牙被一股牢固的力道牢牢提起,隐约一副要掉的样子,别说是说话了,咬糖都费劲儿。周玄逸瞪着伏城,总觉得这厮是故意的。
伏城嘴角憋着坏笑,还煞有其事的解释道“小时候练刀苦啊,一年最多只能吃到两回糖,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味儿呢,首先花生不能太脆,一定要放久变潮了,其次这糖品相不能太好,一定要粘牙。我找了这么多年,才找到小时候那个味儿,你可别不知好歹的给我吐出来啊……”伏城说着说着自己笑出声来。
合着按照伏城的这话竟然还是,我把小时候最珍贵的东西都给你吃了,你还不谢谢我?
周玄逸懒得看他,伏城竟然还打出了心理战术,这有点悲戚的故事说出来,周玄逸要是还说三道四,那不是缺德玩意儿吗?
“唉?生气啦?你这人脾气也忒不好了。”伏城问道。
周玄逸白了他一眼,扭过头不想看他,伏城这人碍眼又聒噪。
周玄逸自己都觉得自己跟伏城在一块都变幼稚了,正准备回头说两句,突然感到背后的后心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伏城的手贴在周玄逸的后心,一股真气隔着衣服传来。伏城的声音还夹杂着笑意“别气啦。”
伏城的声音很沉,“试着运气。”
几岁了,竟然用这种办法来示好。周玄逸心想。
明显这样的方式很受用,周玄逸闭上眼,不再拒绝,调动自身真气。一股暖流顺着背后流过周身大穴,最终向四肢百骸。周玄逸觉得全身的经脉似乎被人理顺了一遍,原本郁结的地方被伏城打通。伏城的真气和他这个人一样,温暖而强大,最后汇聚到周玄逸的丹田处,周玄逸整个人都感到轻松不少。
等过了半个时辰。伏城收手,起来的时候有点晕,昨晚出去挖了一夜的坟,现在有点累了,自从周玄逸鸠占鹊巢之后,伏城就没有在破庙里歇息过。
伏城打了个哈欠,原地等着周玄逸。周玄逸闭着眼睛,已经能够自如调动体内残余的真气,他自行过了一个大周天之后睁开眼,握了握拳。没有那么立竿见影的效果,但之前无形之间的沉重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力量感。起码能像正常人一般行走。
伏城等了半天,心想这人要是道谢那就真有鬼了,懒洋洋道“你别想太多啊,你要是天天这么走两步就累,我也没时间背你。”
周玄逸没说话,他舔了舔后槽牙,花生糖的余味还留在那儿,挺甜的。
在这期间,金铃就一直坐在香案前,一边嗑瓜子一边嘿嘿嘿笑着。跟母夜叉的那副嘴脸很不相同,笑着像个老母亲,嘴角咧得太大,越看越诡异。伏城问道“你笑什么,你今天不上院?”
“我三天没去了,你没发现?”金铃赶紧收起笑容,翘着二郎腿道。
伏城有些过意不去,这两天事情太忙,都没时间管金铃,他有些歉意的问道“怎么了?”
金铃道“先生请假了。”
伏城眯了眯眼睛,道“你是不是又打先生了?”金铃虽然被伏城养在破庙里,但该有的东西伏城一样都没缺过。寻常人家的女娃不上院,伏城没那么迂腐,男的女的在他眼里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