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用仔细回忆前身的记忆，然后知道小家伙躲哪里去了。 陈家，由两家土房，外加一个猪圈和茅厕组成。 集体不让养猪，所以，猪圈一直空置。 不过，里面堆放着一些柴火和一些干稻草。 记忆中，小九妹以往生气，或者犯了错怕挨打的时候，就会偷偷藏在那里。 事实上，前身和小五，也这么藏过…… 果然，最后，陈大用在猪圈里的稻草堆里找到了她。 “出来吧，小九。”陈大用说道。 小家伙，装作没有听见，或许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有被发现呢…… “九妹，我知道你和大黑感情好，可是四哥现在需要营养。” “四哥现在都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就不能干活，就不能挣工分。” “九妹，四哥问你，家里还有多少米？” “就只能勉强吃两天的了，两天后，咱们三个吃什么？” “四哥必须得尽快恢复力气，然后去弄吃的，你知道吗？” 陈大用无奈，讲道理。 换前世，他绝对不会去和一个5岁的小孩讲道理，因为，人家听不懂。 可是，眼下这个年代，特别他家里这个小九妹，懂事得让人心疼。 她能听懂。 小家伙，还是不肯出来。 陈大用继续说道：“四哥要是好不起来，搞不到吃的，就养不起九妹和小五了，就得把小九妹你送给胖婶家。” “九妹，你想不想离开四哥和五哥？” “你是要大黑，还是要四哥和五哥？” “哇！”哭声响起。 小家伙钻了出来。 扑过去，抱住了陈大用的腿。 “我不要大黑了，四锅你不许把我送人……” “我会做饭，我会挖野菜……” “等，等明年，我还会洗衣服……” “我可以吃少一点……” 陈大用真是听不得这些话，一把将小家伙抱起，结果，身子摇晃了一下，吓得他急忙放下。 “哇！”小家伙也被吓到了，哭得更大声了。 “别哭，四哥没事，四哥就是没力气。”陈大用连忙安慰。 “四哥才不会不要你，刚刚是吓唬你呢……” “咱们，三个，要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别哭……” 一番安慰，终是把小家伙的眼泪，给止住了。 陈大用牵着小家伙，回到家中。 也不急着操弄老母鸡，陈大用先是给小家伙洗了脸，又给她梳头发。 头发很稀疏，偏黄色，严重的营养不良。 之后，才操弄老母鸡，一锅煮了。 煮好后，又煮了点粥。 然后，等待起来。 小五早起去放牛，到了饭点，生产队那边，做工的人，是包吃的。 但，小五会把分到的早餐，带回家…… 没一会，小五陈大有回来了。 带回来了一块饼和一个馒头。 在知道四哥将老母鸡杀了之后，他竟然哭了。 原来，今天早上，他放牛的时候，打算抓只蛇，带回家给陈大用补充营养，可是，蛇没有抓到，还差点被咬了……他害怕极了。 “四哥，我好怕，好怕你不管我和小九了……” “你一定要尽快好起来！” 这家伙，昨天晚上，原来情绪一直绷着。 “唉。”陈大用心中叹气。 他，如今1米65了，体重估计也就85斤。 小五陈大有，11岁，1米2，体重估摸着，也就50斤吧…… 一人一碗粥，再把饼和馒头分了，然后，各自吃了几块鸡肉，再喝了一碗鸡汤。 这一个早餐，堪称丰盛。过年，也就这样了。 九妹一边吃鸡肉，还一边抹眼泪说对不起，陈大用心中乐得不行。 吃完，小五继续去上工放牛，陈大用则开始洗衣服。 “九妹，九妹！”就在这时，屋外有人叫唤。 门是开的，人直接进来了。 “胖婶！”小九妹看见来人，打招呼道。 来人，很胖，说实话，眼下这个
人人都不饱饭的年代里，能长到这么胖，也是服了。 这胖婶，是生产小队队长的老婆。 这也就理解了，人家为啥能这么胖了…… 胖婶怀里抱着一袋米，看那重量，足有20斤的样子。 见此，陈大用脸色一沉。 对方，自然不会是来白白送粮食的…… 队长和胖婶，结婚十几年了，屁都没有生出来一个。 然后，就打上了小九妹的主意。 之前，跟前身提过几次，要将小九妹买过去，都被前身拒绝了。 前身这一病倒，人家这又心思活络起来了。 “胖婶！”陈大用还是打了声招呼，给了个笑脸。 进屋，看见陈大用在洗衣服，胖婶心中一个咯噔。 她原本以为人，不行了的，结果……这瞅着，是要好转了？ “大用啊，你能下床了呀，这是好事啊。”她笑道。 “托队长和胖婶你的福。”陈大用，笑道。 说实话，他还真不敢得罪人家。 一个生产小队，队长就是主宰。虽然，是大锅饭时代，偷工耍滑，做好做坏，都有工分拿，可是，做不同的活计，工分是不一样的，这个安排权，就握在人家队长手里。 而工分，就是钱粮。钱粮就是人的命！ 人家让你一年少赚一点工分，你就少分不少钱粮，你家里就得饿死人。 你怕不怕人家？ 要是陈大用一个人，他还可以不怕，他大不了就离开集体，去城里讨生活，去摆摊，就算时运不济被抓，关几天，或者劳改几年，也是屁事没有。 可是，如今，他是家里顶梁柱，有两个弟弟妹妹…… 改革开放的政策，一日不彻底明朗，短时间里，他都不敢动弹。 他要是被关几天，家里就断炊，弟弟妹妹就得饿死…… 说到底，他如今的试错成本，太少了，他的容错率，太低。 他必须一步一步稳扎稳打，不能出错，错一步，全家万劫不复…… 所以，陈大用的计划是，先在村里，猥琐发育，一来把自己身体养好，把小五小九的身体养好，二来，必须得等到年底分钱粮，三来，尽可能攒点钱。 然后，就走。 他要带着弟弟妹妹，去沿海城市，去经济特区……甚至，他想，先去香江换个身份。 从香江打个来回，就是港商，以港商身份回内地投资，便利多多。也安全许多。 不然，就是到了8年，还有大老板，被以投机倒把的罪名抓捕入狱…… 举个例子，飞机易货的牛人谋其忠，83年底，就因为投机倒把，被抓。 80年代，改革开放浪潮开始，可是，各地政策有延迟，有激进的，也有保守的，也有持观望态度，做事畏手畏脚的。 直到92年，异样、反对声音，才彻底消失，政策才彻底明朗。 而同时代的香江，发展正如火如荼，同样遍地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