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之地,深邃的丛林如同一张巨大的网,遮天蔽日,令人窒息。这里弥漫着死寂,连一丝风声都显得格外沉重,阳光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阻隔,连微小的生物鸣叫都被深深埋没,犹如坠入无尽的深渊。
滴答。
一滴雨水从繁茂的树叶间滑落,打破了这片宁静,紧接着,便是阵阵沙沙的脚步声。
一道身影急匆匆地穿梭于丛林之中,后面紧跟着数十道同样急促的身影。为首的身影神情警惕,四处探查,确认周围暂时安全后,便跪地恭敬地道:“族长,这里暂时安全,您的身体……”
“咳咳,无碍!”一位中年男子从密林深处走出,他的腰部留有一道深深的伤痕,披头散发,斑驳不堪的盔甲早已破裂,仿佛经历了无数磨难。他的两鬓斑白,眼神透出一丝忧虑:“秋儿,她怎么样了?”
一道娇小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身上衣衫褴褛,眼神锐利如鹰,背负着一把寒枪。他的衣服上沾满了粘稠的血液,那血色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愈加刺眼。若不是他那张稚嫩的脸庞,实在难以想象,这竟是一位仅有八岁的孩童。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个看似弱小的孩童,竟然还抱着一位昏迷的少女。少女约十岁,身着一袭红衣,鲜血将那红衣染得愈发鲜艳,粉嫩的小脸早已苍白得毫无生气,她紧闭双眼,面露痛苦之色,似乎在梦中挣扎。
抱着她的孩童抬起脑袋看向中年男子道:“父亲,大姐伤重,必须早点治疗。”
中年男子心如刀绞,蹲下身将女孩抱入怀中,满脸愧疚与心疼:“都怪为父,将你们二人置于普通战区,本是想磨练你们的意志,谁知竟然会遇上蜕骨期的妖物!”
说着,中年男子望向身后的黑暗,眼中泛起一丝冷意,嘴里喃喃道:“总有一天,我战家会回来的。”
“哇......”
突然,一阵婴儿的哭声打破了永夜的宁静,让人感觉仿佛看到了一缕曙光,却又像坠入更加恐怖的深渊。中年男子微微皱眉:“永宁之地怎么可能有婴儿的哭声?战狄,去看看。”
闻言,之前那警惕四周的将领凝重地点头,随后向着那寂静、黑暗之处渐渐隐去。传说这永宁之地暗无天日,即便是他们这等修士发出的声音也仅仅只能传出数米,而这道哭声听起来却有数百米远,处处透露着诡异之处。虽然他的心里害怕极了,但这是将军的命令,他无法拒绝,且他也略带好奇着这处数百年来无人敢入之地究竟隐藏着什么。
“传令下去,原地驻守!”中年男子冷声说道。
他不知从何处找来一把椅子,就这么大马金刀的坐在众人之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传闻这永宁之地无人、无妖、甚至连妖兽都无法生存,为何会有婴儿的哭声?”中年男子紧皱眉头,如今战家的实力已大不如前,数万的战家军现在活下来的仅寥寥百余人,这还是这些人境界低下没有参与中级以上战场的缘故。
他暗自叹了口气用没人听得到的微小声音道:“想我战佐辉煌一生,竟落得远走他乡的地步。”
看了看手中早已断成两截的大刀,他双手轻抚,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踏...踏...踏...
马蹄的声音忽然在前方响起,战佐目光一凝,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泛着冷意的眸子直视前方。
“何人在此,不如出来一见!”
众人拖着沉重的身躯连忙起身戒备,在这种时刻任何声音都足以引起众人的重视。
战佐暗自运转十不存一的元力,紧紧注视着前方的丛林,犹如迟暮的雄狮,露出自己的獠牙。
踏...踏...踏...
战佐并没有感受到属于人族的气息,反而是马蹄声越来越近。
这反而令他更加警觉,若是有人族存在,那就说明对方的境界远远超过他。
反之,则是妖兽。
无论哪一种,对目前的战家来说都很可能是毁灭性的打击。
沙沙沙...
一匹马儿自丛林中走出,众人忽地眼前一亮。
只因这马儿太过耀眼,它的身躯如同烧的火焰般鲜艳夺目。赤焰的皮毛似火苗跳动,枣红色的鬃毛若是在阳光下定会散发出金色的光辉。它的眼睛深邃而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赤焰的尾巴高高扬起,如同烧的羽毛,它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一种野性的美感。
“原来是一匹马啊,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妖兽呢!”
“我说呢,若是有人族存在,那这永宁之地倒也没那么可怕了。”一名战家子弟挺直身躯,一脸轻松的说道。
“那么,之前的哭声和现在的这匹马是怎么回事?”
身旁的人一脸恐惧的说着,令这名族人的脸瞬间僵了下来。
唯有战佐一脸凝重地盯着这匹红马,双手抱拳屈身道:“这位前辈,我们无意打扰,这就速速离去!”
红马并未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向其身后的那一袭红衣。
“不许你伤害我大姐!”八岁孩童站在红衣身前,长枪早已紧握在手中,似乎红马再向前一步,那手中的长枪定然刺出去。
“添添!”
战佐连忙出声制止,朝着孩童摇摇头。他能感觉到这红马并无恶意,若是能感受到这匹红马的境界,他定然出手灭了。 可他惊恐的发现自己感受不到这匹红马的任何气息,那种未知的恐惧被他强压在心头,他不敢表现出一丝的敌意,只能祈祷这匹红马不会伤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