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蓝虽然是以男儿身示人,但毕竟样貌太过惊艳,即便以男人的身份示人也怕太过耀眼,有过之前的教训,她可算知道该收敛锋芒了。于是就在厅边靠窗的高台处设了一雅座,一排珠帘做挡,是她固定吃饭接受消息的地方。
这日,店里簇拥进来几人,当中一少年穿了一身红衣,面容冷峻,最是惹眼。
高蓝坐在帘后,亦被那红衣少年吸引了目光。
几人落座,其中一人展开一画卷,问着老板娘可见过此人。
这酒楼之中果然人多事杂,天天有来寻人问事的,也都见怪不怪了,蕙娘随眼一瞥,深谙其道,惹是生非的事还是少开口为妙,于是连道:没有没有。
蕙娘刚走,那红衣少年瞬间放下手中的茶杯,一个箭步飞身而起,直接登入高蓝落座的帘前。
他左手负在身后腰间,伸出细长右手慢挑珠帘,轻柔掀开了一条缝隙,但见里面的人正不慌不忙喝着茶,眺望窗外……那侧颜甚是好看,但却并非自己要找的人。
缓缓放下珠帘,没有带起任何响动。
“打扰了……”语气中带着歉意和失落感,飞身回到下面,一个眼神,后面的人立刻起身跟着离开。
高蓝刚刚紧崩的心终于释缓了,顺势松弛下来直挺的脊背:麻蛋,吓我一跳,好在现在老娘身怀绝技遇事才不慌乱。
蕙娘急忙来了帘房内询问:“公子?”
高蓝放下茶杯:“无妨,估计是认错了人。”
蕙娘会意,刚要离去。
高蓝好奇问:“那画上的人如何模样?”
蕙娘浅笑:“我哪里瞧的明白,就瞥见穿了一身白衣,做我们这行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那些人也定非善茬,还是求稳妥的好,囫囵打发了。”
高蓝会意:“还是蕙娘经验多。”
高蓝有些不太习惯男声,所以当扮男相的时候那可真是惜字如金啊,就怕一不小心说多了暴露了性别。
蕙娘瞧出她的拘谨,小声道:“公子很像公子的,别担心。”
高蓝这才发觉自己的过度紧张,顺势伸出舌头拌了个鬼脸。
“他娘的,我在这熙辞镇,转悠也几天了,愣是没见着那会素衣神功的现身啊,大爷我还想会会这所谓天下第一神功呢。”一个高头大汉,将手里的两把斧头放在桌旁,坐在凤来仪正对门口的位置。
“哈哈,就你这两把大斧头,还没等轮起来,估计就被人家踢飞了吧。”隔壁桌一白衣少年爽朗的说着,言语颇带轻佻讥讽之意。
高蓝细看那少年,一身白色长衫,腰间挂着一块硕大的雕刻着朱雀纹的青玉,显得富贵华丽,手边一把银白色长剑,如人一般恣意洒脱。
发丝用一枚银钗一半竖起,散落的发丝随意飘逸,眉清目秀,好不俊俏,满脸调皮与不羁,配着白衣,仙气十足。脖颈处悬了一根红色的细绳,所挂之物藏于胸前,极像个富贵人家的小少爷。
“奶奶的,你是哪家宵小,竟然如此无礼。”大斧子顿时吹胡子瞪眼。
“哈哈,我就一小爬虫而已嘛,你顾家顾二斧可是名声在外呢,但是吧,你这天天找人挑战,逢挑必战输,有意思嘛,现在又来蹭这天下第一的名头,我也真的是无语至极了。”白衣少爷言语中也是透着狂浪不羁,甚是醒目。
顾二斧怒火中烧,眼看就要提斧而战了。
高蓝看这架势,得折损不少器具家具,也怕太招摇,于是情急说道:“这位公子此言差异,人家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勇气还是可嘉的。”
顾二斧见有人帮腔,立马挺直腰板:“对,绉绉的话俺不会说,可是俺他娘的就是不怕输。咋地!”
这珠帘后话一出,就吸引了白衣少年的注意,瞬间对顾二斧没了兴致:“好好,算我错了,我就一小爬虫,你捏死我算了,大哥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天这顿算我的,老板娘好酒好菜给顾大爷上全乎了。”
一番点头哈腰赔罪顺口溜般出来,这才平息了顾二斧的怒火。
白衣少年抬头望向那珠帘雅座,饶有兴致的喝着酒。
半晌,笑意满满的对老板娘说:“老板娘,这凤来仪我也是常客了,那珠帘后面的位置我最是喜欢的,为什么每次都不给我安排啊。”
柳蕙娘谙熟的笑着:“不好意思客官,那位置一直被人定了。下次您来,给你提前预定更好的。”
“他出多少钱,我出双倍价格。”白衣少年卯足劲道。
“这个,不是钱的问题——”慧娘笑答。
“那是什么问题,”对方不依不饶。
“因为这酒楼就是我的。”高蓝高声说道。
那白衣少年一怔,然后哈哈笑起:“幺,一直以为这凤来仪是这位美女老板娘的,没想到啊——看着身型,竟然是这位翩翩公子的。”
只见他说着端起酒就晃晃悠悠的向前走去:“不知公子介意与我同桌同饮否?”
眼看就要走到帘边,突然小狸猫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挡在他面前,昂首道:“我家公子岂是你能随便同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