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也是我的学生,他自幼便在我这读识字,是我所教过最聪慧的学生。玉的父亲粱建是荆州牧,而雨轩的父亲是上河镇县令,两人也是门当户对。”
“上河镇县令不是本县吗?”李乐君问道。
何远端起桌上的茶杯,小酌一口,说道:“汤县令那时家在上谷,人是在上河镇任职,几年前才调回来的,当时接管此案的是前任县令。”
几人下意识地看向耿铭辉,那样似乎是在问,他是你爹的手下你居然不知道?耿铭辉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确实不知。也是,以前他就一纨绔子弟,只知捉弄他的哥哥们和干荒唐事,哪里会管自己爹手下官员升迁之事。
李乐君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难怪,汤县令对这案子不是很清楚,原来,不是他办理的。
何远奇怪地问道:“你们不知道?”
几人没回答他的问题,阴丰摆手让何远继续说,何远道:“二十多年前,雨轩与玉刚出世。雨轩的父亲想攀高枝,便上梁家说亲,玉的父亲觉得双方儿女若能结亲也算是段佳话,俩人的亲事也就这样定下来了。”何元长叹了口气道:"岂料,天不遂人愿,八年前,玉的爹犯了错,被皇上罢免官职,梁家也就一下败落了下来。雨轩的爹汤大人是个嫌贫爱富之人,又上门要求退婚。雨轩是个倔脾气,凡是她认定的事,决不会轻易更改。汤大人一怒之下,将雨轩关入柴房。足足了一个月,雨轩假意顺从,汤大人以为雨轩想通了,就将她放出来。雨轩出来后,便隐瞒父母女扮男装混进院里来,与未婚夫玉见面。”
听到几人都明白了。
“原来,汤小姐女扮男装是为见自己的未婚夫。”秦雨说道。
李乐君单手托着腮帮子,另一只转笔的手略微顿了顿,一笑,心想:我就说她女扮男装混进院另有目的,原来,是见未来老公。李乐君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她是女的?”
何远回忆道:“雨轩是女儿身,自然不愿与男子一同沐浴。每日傍晚,太阳落山之后,她都会溜到后山去沐浴。那日,我夫人无意中发现她,鬼鬼祟祟地由后门溜出去,便心生疑惑跟了上去,跟到后山一小溪旁,见她脱衣方知她是女儿身。夫人回来将事情告知我,再我的询问下她说出了实情。”
“你就不管?”阴丰问道。
何元叹了口气道:“怎么管?一来雨轩与玉是真心相爱的,我也不忍棒打鸳鸯。二来他们虽是未婚夫妻,却从未做过越礼之事。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装作看不到。”
“是梁玉把汤小姐约到河边的吗?”李乐君问道。
“这……”何元犹豫片刻后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李乐君又问道:“梁玉现在在哪?”
何远神色黯然地说:“自从雨轩死后,他再也没来过院了。”
李乐君想到现代的学生,如果突然不来上课,老师一定会去家访或是打电话询问情况,于是李乐君问道:“你去家访没?”
何元无力摇摇头,像是有些自责地说道:“我没去过。”
李乐君向何远要了梁玉家的地址后结束了这次谈话,他们打算离开湘仪院后,就立即赶去梁玉家调查。
他们出了何远的房,走了一小段路,秦雨就按耐不住问道:“乐乐你怀疑梁玉?”
李乐君点头说道:“假设秦小姐和梁玉相约在湖畔见面,不知什么原因,梁玉杀死汤小姐后逃跑。这时,杨羽和叶峰刚好下班经过湖畔,看到汤小姐的尸体,杨羽说要报官,怀恨在心的叶峰便借机陷害杨羽,杨羽就这样被推上断头台了。”
耿铭辉眉头紧锁,思考片刻后说:“这不可能,梁玉与秦小姐彼此深爱对方,梁玉怎么忍心杀死汤小姐呢?”
“汤小姐死后梁玉就不再来院了你怎么解释?还有叶峰对我们撒谎你又怎么解释?”李乐君一连串的反问,把耿铭辉问得哑口无言。
阴丰叹了口气道:“看来只能到梁玉家去碰碰运气了。”
几人正说着走进了回廊,李乐君抬眸,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玄色曲裾的生,李乐君一眼就认出他是张继,刚才在讲堂里他提问最多,李乐君对他的印象很深。张继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们,好像有什么想说,却又不好意思说。李乐君干脆问他:“张继你有事吗?”
张继看了看李乐君,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说了:“学生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公子。”话说出来了又担心李乐君会拒绝,连忙摆手道:“不耽误公子时间。”
原来,张继听李乐君讲了那么多天地理方面的知识,心中乃有疑惑,求知若渴的他就候李乐君离开的必经之路上。他又担心李乐君会拒绝,毕竟人家是神探,有案子要办,也就有了刚才欲言又止的那一幕。李乐君知道了他的来意,心想,能与古代科圣探讨天地理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幸事,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张继没想到李乐君会答应得那么爽快,有些吃惊,不过,还是很高兴地把李乐君请到家去。
耿铭辉很不高兴地咳嗽了两声,提醒她,我们这是在破案呢!你当时是在开探讨会呢!
李乐君自然听得出他咳嗽的含义,问道:“你家在哪?”
张继道:“东大街。”
李乐君笑嘻嘻地对耿铭辉,说道:“梁玉家在西大街,还挺顺路的。”
耿铭辉那瞪着她的眼睛似乎在问,你方向感有问题不!
阴丰摸了摸下爬,道:“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哪里顺路了!”
李乐君自然知道这一点,可是,能与古代学者讨论天地理确实难得,于是,李乐君就开始对耿铭辉卖萌,眨眼外加俏皮一笑,再甜甜地叫上一句:“妖哥去啦。”
这招对耿铭辉十分受用,耿铭辉瞬间就醉了,迷迷糊糊地点头答应,然后屁颠屁颠地跟过去。
阴丰也跟了去,那气势像是在说,谁敢抢本世子的夫人!本世子就派兵平了他老窝!
张继歪着脑袋,搞不明白四公子怎么突然就醉了。
三个极品跑腿屁颠屁颠跟在身后。
张继的家也是高墙大院,飞檐翘角,楼阁错落,院中美人亭,小桥流水,只是这些建筑略带了些沧桑感,院中也无人打扫,更添了几分颓败。张继家祖上也是官宦人家,只是到他这代就败落了,好在还有一栋宅子可以遮风避雨。
张继带着李乐君一行人来到房,推开房的门,稿、图纸丢了一地,李乐君突然有种来到垃圾站的错觉,低头寻着脚往哪伸合适。
耿铭辉嫌弃地撇了撇嘴,心想:这么乱居然也好意思把人往里请!
阴丰笑了笑,倒是说出耿铭辉的心里话,道:“哇!这么乱是人住的么!”
张继闻言尴尬地抿了抿嘴。
李繁星扯了扯李乐君的衣摆,指了指天花板,问道:“姐姐为什上面有个那么大的洞啊?”
张继怪异的神情看了看李繁星,又看了看李乐君,心想,明明是哥哥,为什么叫“姐姐”呀?
李乐君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个圆形的天窗,解释道:“那是天窗,夜观天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