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朝县。
东山村的赵铁柱,刚从纺织厂“下班”准备回家。
如今他已经习惯了每日天微亮便去厂里上班,去了就可以吃早饭,这早饭随便吃,随便选,各式各样,敞开肚子吃都没有问题。
不光是早饭,午饭和晚饭都是如此。只可惜打饭的大婶不知道手是不是生了问题,老是会抖。
他现在是过了好日子了,他和妻子都进了纺织厂。
妻子进的是内厂,每七天才能出来一天,他进的是外厂,每天都可以回家。
如今他一月可以有六百的月钱,他妻子的更多,足足二两。再攒攒便可以回家给儿子买交束修了。
陛下好啊,还给他们这些老百姓家的孩子读的机会,听前几日来宣讲的大人说。
凡是在纺织厂干满了3个月转成了正式员工的,都可以把孩子送进新开的学校里上学,无论是姑娘还是儿子都可以去。
学校里和纺织厂里一样,有内校和外校,内校里都是女夫子。
重点是还不需要他们交束修,陛下都给免了,只要给个本费就好了。
管事的组长还说了,只要他们肯干就上报上去给他们加工资,其实就是不加工资他们也是愿意干的,毕竟这陛下对他们多好啊。
别说给钱了,就是不给钱,只给饭和这个待遇也是多的人抢着来做。
谁敢偷奸耍滑那可是要被开除的,不光脏了厂子的名声也脏了自己的名声。
说亲都困难。
现在整个朝县,潮州,乃至周边的州府,谁不知道这个纺织厂的待遇好,里面上班的都是实在人,姑娘小伙子都好说亲事。
只要进了纺织厂就不缺好亲事。
姑娘们攒银子过年过节给自己做身好看的衣裳,小伙子们也攒银子攒够了就把喜欢的姑娘给娶回家。
而他,赵铁柱可就不一样了,他有孩他娘,有孩子。他要攒银子给孩他娘买首饰。
朝县城墙脚下新开了一排铺子,听说到时候会成立一个商品市场,他就开始攒钱,想到今日也是孩他娘下班出来的日子。
男人回家的脚步顿了顿,转身往小市场走去。
市场上每日都很热闹,不光是瓜果蔬菜,还有很多人把厂里发的员工福利拿出来卖了,什么衣服,鞋子,袜子。
赵铁柱刚入职不到两个月,还不是正式员工,领不到这些福利,再过一月便好了,正式员工每个季度都会发两身衣服呢。
绕过叫喊的人群,赵铁柱来到墙底下的铺子。架子上什么首饰都有,看了看价格都快抵得上他一月的月钱了。
赵铁柱转身就准备离开,但想了想还是回身从架子上取下了一个最便宜的绒花簪子,买下了。
回家的路上赵铁柱就在想,孩他娘带上一定会很好看的吧,越想走的越快,到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回到宿舍推开门,孩他娘已经做好了饭菜,正在等他,见他气喘呼呼的回家还笑骂道:“你个死鬼被贼追了吗?”
赵铁柱憨憨的从胸口拿出那个绒花簪子,还带着胸口的温度和跑了一路的汗味。
“孩他娘,给你,你戴起来肯定很好看。”
和他一样的还有很多人。
另一家此时就在谈论着小学的事情。
“她爹,如果真的不要钱的话,让咱姑娘也去吧。”一个瘦巴巴的妇人正在油灯下缝制着男人搬货磨坏的衣服。
听到男人说了这个学校的事,便有些心动了。
房间很小,这是陛下给家远的工人们提供的宿舍,每月只要10,纺织厂的工人都住得起。
宿舍里只有厨房和床,其他的都要自己从家里带。他们家里穷,也没有什么房子田地,好在男人选上了纺织厂的搬运工。
如今这小小的一间宿舍也算是他们的家了。
听到女人的话,正在啃馒头的男人停顿了一下。
“这家里的银子能够吗?还要还债。”
此时唯一的床上睡着两个孩子,一大一小,大些的是个女娃娃。
“如今也不像以往那么贵了,挤一挤总能读的起的。”
女人每日在街上干活的时候,都能听到大家在讨论读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