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了一壶开水,泡了花茶,端给南田洋子。
“汪处长,很抱歉,在这个时候过来找您。”南田洋子端起茶杯,略喝了一些,“但是,我请您一定要振作起来。令叔父的死,我很痛心。不过,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我们想要在上海滩站稳脚跟,一定要想办法铲除抗日分子在上海的隐蔽巢穴。而你,就是我在6号最得力也是最信任的下属。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只有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多谢南田科长的信任,但是,我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接管任何隐秘的工作。”坐得直直的看向南田洋子,“这段时间我虽住院,但是外面的风言风语,我听得并不比任何人少。我知道,许许多多的巧合下,会让新政府,甚至是特高课都对我有所怀疑。
我很感谢南田科长现在依旧愿意信任我。但是,在我抓住这一切事件的元凶以及杀害我叔父的凶手,洗清我身上的嫌疑之前,我是不会接触任何机密的件,也不会参与任何保密的行动。我目前对帝国效忠的唯一方式,就是确保帝国的利益与荣誉不会因为我而受到任何损害。”
“听汪处长的意思,已经有线索了?”南田洋子的身子微微前倾,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不过是家门不幸而已。”我握了握受伤的那只手腕,让南田洋子可以清楚看到透过白纱布露出来的血迹。
“汪处长也受伤了?还不快叫医生过来!”语气急切地朝门口喊去,“汪处长怎么也伤着了?”
“那个白眼狼,汪家养了她那么多年,就因为我当年杀了她那个做了□□的父亲,她就忍辱负重了这么久。若不是我这次受伤,疏于防范,又怎么会让她有机会近了我叔父的身,还拿他的命来威胁我?只是我没想到,她言而无信,最后,还是没有放过我叔父。”
说到这里,我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着南田洋子说,“南田科长,属下想请求您,帮我在香港找到这个贱人。”
“香港?”南天洋子眯了眯眼睛,看向我。
“没错,我当时失血过多,昏昏沉沉的,但没有完全丧失意识的时候,模糊听见她在找什么船票。她一个丫鬟,能有多少私房钱?最多也就只够去香港而已。”
我双手紧握成拳,无比认真严肃的说:“只要您能替我抓回这个人,让我亲手替我叔父报仇,我,汪曼春,这辈子,誓死效忠南田科长。”
“好,很好。我果然没有信错汪处长。”南田洋子放松了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汪处长是帝国忠实的朋友,我一定会让我在香港的朋友多多留心,当成我自己的事情来办的。”
“那么,礼尚往来,我希望汪处长也能帮我一个忙。”
“南田科长尽管吩咐,曼春定当尽全力而为,以报当年的知遇之恩。”毫不躲闪的直视南田洋子。
“其实这件事,我已经怀疑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汪处长。”南田洋子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觉得明先生,他的大姐,有□□的重大嫌疑。”
“您是说,明家大小姐,明镜?”眼底暗藏着一抹兴奋的光芒。
南田洋子的表情有些阴狠,也有着了然。
“你希望我做什么?”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明镜毕竟是上海举足轻重的企业家,我不希望看到的听到的,都只是嫌疑。我需要落到实处的证据。”
“好。我会努力为南田科长找到证据;但是也请南天科长一定要帮我抓住小玉那个贱人。”见南田洋子杯中的茶水已尽,起身为她添满。
“你放心,”南田洋子目光锐利的盯着我,“我保证明先生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是你的杰作。”
“如此,”朝她举杯示意,“你得到荣誉和功勋,而我,也能到的我想要的。”
“各取所需!”
两个茶杯轻轻碰在了一起。
终于送走了南田洋子,有些疲惫的倒回床上。
对付日本人,果然还是这招以退为进最管用。
南田洋子未必对我所说的话深信不疑,但是短期内,只要明楼不落井下石,拿出什么证据来,我应该都不会有什么□□烦了。
至于小玉,我也不怕南田洋子去调查。
丫鬟有契约,她爹也有被枪决的件。
在这件事情上,我说的可全都是实话。
香港嘛?
冷哼一声。
以明楼对我的观感,他既知我有心让小玉去香港,他自然不会冒任何风险。更何况,以他的作风,又怎么会在这个关口送小玉离开呢?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现如今应当是被藏在某个地下党的家里,好好地待在上海才对。
只不过,这一次,南田洋子让我调查明镜,到底是真的相信我会诚心帮她,还是有意让我跟明楼反目,她坐收渔翁之利呢?
至于明镜?
有她那三个宝贝弟弟护着,不等我有什么想法,我大约就已经被这三个人给剥皮削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