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缓缓地将国主的尸体放到一旁,从地上起身,托着满身的血迹冷冷地看向那群士兵,她手中的剑出鞘,指向他们:“是你们杀了我的父王?”
士兵们咽了咽口中的唾沫,都不敢回答。
就这样,花溪走一步,士兵们退一步。
直到将他们逼到了墙角的位置。花溪的剑锋一闪,迅速地送了出去。只见一道水墙从天而降挡住了她的剑气,隐隐约约可以听到一个男人冷静的声音。这声音穿透了层层的云霄直达地面,将脚下的地面都震得晃了晃。
“灵神,冷静!”
那些士兵一听有神灵在此,纷纷求饶道:“是啊,请救救我们!神仙,我们已经将昏君杀了,放了我们吧!”
花溪听到这些人嘴里口口声声地道她的父王是昏君。心里如同被万千根针刺穿一般的疼。要知道,她的父王虽然算不上千古一帝,但是在对待百姓的方面却是仁爱有加的。但是奈何朝中大臣并非一心,多有贪污腐败,大搞字狱之类的奸佞之臣作梗,又有前朝遗民挑唆构陷,是以父王的辛劳他们是一点也不提。面对群臣提议的将前朝遗民尽数绞杀,父王也总是以上天有好生之德而放过他们。如今便是错都在于他了。
花溪的脑海里千层浪花翻涌,她大声道:“你们,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巨大的恨意充斥着花溪最后的理智。
她不管不顾地要让这些人闭嘴,她的父王尸骨未寒,他昔日疼爱的臣民却在诋毁于他。她不允许,不允许。
手中的剑刺穿了那堵墙,瞬间,水光四溅,化作点点的珠玉砸在了人的脸上,身上。眼看着情势失控,无奈,水神从半空降落,直接挡在了那群士兵的面前,看着花溪,语重心长地道:“灵神,你实在是不该掺和这件事。天帝避开你,就是为了保护你!”
花溪嘴里重复着:“保护我?让我稀里糊涂地接受自己一夜之间失去了父王,失去了家园?”
水神桑雨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是的,若将他换在花溪的处境上,自己也未免能保持理智。他轻咳一声道:“灵神,你已是神明,凡间这些恩恩怨怨已和你无关了。”
花溪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断地从脸颊处滑落,她泪眼婆娑地道:“不是这样的,神爱世人,倘若连自己亲人的死都装作若无其事,那神还能有爱吗?”
水神抿了抿唇,对于花溪的问题,他回答不上来。即使有答案,他也不会告诉别人。
因为那是公然和天道为敌。
水神看着花溪的失控,转身对身后的一众士兵道:“还不快走?”
“是是是,谢过仙上。”那些士兵们在花溪的眼皮子底下一个个如同老鼠一样地溜走。她生气地道:“给我让开!”
水神挺了挺腰板,无奈地道:“我知道在武力方面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好好想想,你的前途万丈光芒,非要因为这么一件事而毁了吗?”
尤其是以凡人之躯而修炼成神的,千年未遇的好运气,让多少人红了眼睛。
花溪吸了吸鼻子,大声道:“桑雨,我和你素无恩怨,我不想和你动手,请你让开。”
水神看着花溪的模样,眼神暗了暗,缓缓道:“这场海啸源自我之手。”
一句话让花溪猛地抬起头看向水神,眼眸里不可置信地道:“为什么?”
水神主管四海八荒所有的水源,她来到北晨时并未看到他的身影,所以便以为这一切就是一场天灾,却没有料到竟是人祸,还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做出来的事情!
水神桑雨垂下眼眸,抱歉地道:“对不起,我也是奉天帝之命。”
花溪手里的剑越握越紧,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她手中蓄力,脱口而出道:“好,我今天就要让你给我北晨国的百姓陪葬!”
说完,寒光一闪,竟是直接朝着水神的面门而去。水神连忙挥出水链去阻挡,但是不得不说,花溪的战斗力一向是甩仙臣们薯数条街的,可谓是一骑绝尘,无影无踪。如今使出全力来,水神竟是直接被甩到了一旁的石柱子上,又从光滑的柱面上滚落到了地上。
花溪一步步走向水神。脚步里含藏着残忍的杀意。水神捂着自己的胸口一点点地往后躲避。直到退无可退,他双手支着自己的身体,嘴里鲜血狂涌,喷洒在眼前,宛若一朵朵鲜红的血梅。
正心剑落下,水神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原以为就此就要陨落一位水神,哪里料到从天而降一道神光,将花溪的正心剑挡了回去,只听铮的一声,那剑的力道划去了三分。
偏离原定的位置,落入了旁边的石缝里。剑身仍在兀自颤动。花溪抬眸看去,只见皇宫的上空,停留着一只金色的凤凰,凤凰展翅翱翔,鸣叫响彻九霄云外。
昊阳和浮尘两人站在上方,俯瞰着她。
眼神里竟是满满的失望。
花溪喃喃道:“师父?天帝?”
浮尘眉眼清冷,看着花溪,冷声道:“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水神见到天帝后,托着虚弱的身体微微一拜,道:“桑雨无能,未能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还请天帝责罚!”
听到这里,花溪终于想起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高高在上的天帝,昊阳!于是她昂首道:“正巧天帝来得正好,玉止有一事想请问您!”
这运气着实算不上好。甚至于还有些丝丝的埋怨意味。
昊阳抿了抿唇,淡淡道:“你问。”
花溪屏了屏呼吸,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终于说出来。她颤抖着道:“北晨国的灾难可是你授意的?”
昊阳眨了眨眼睛,面上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色,随即捻了捻手指道:“不错,玉止。我也是顺应天道而为。”
见花溪被气得胸腔震颤,昊阳继续解释道:“北晨国建国之初,大兴杀戮,民生哀怨,只有百年的国祚可延续。如今时机已到,自然该顺应天命。”
听着昊阳一口一个天命,花溪眼泪无声地滑落。她突然抬头质问道:“那么天帝你可知月神的所为?”
昊阳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转为平静。他定定道:“月神固然有错,也罪不至死,玉止你,为何要杀了她?”
这句话让花溪傻在了原地。她使了多大的力,心中是有数的。况且月神的战斗力一点也不弱。如今昊阳说她已死,这让花溪如何不惊讶?
花溪颤抖着道:“你,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