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鹤抱拳道:“人说纳兰公子人中龙凤,诗画双绝,果然名不虚传!竟然还会采花盗柳的迷魂之法,佩服佩服!”
沈方鹤话中带刺,纳兰碎玉只当不知,仍然笑道:“先生过奖,在晚生的十三位师父中恰好有一个采花盗柳的高人,晚生就恰好学了那么一点点。”
“所有你很轻松的在秋姑娘茶碗里下了销魂香。”
“抱歉先生!”纳兰碎玉笑中带着那么一点点愧疚:“惹你逐走了丁苗兄!”
沈方鹤听完这话仰天大笑道:“纳兰公子,你真当我是那么笨吗?你看那是谁?”
纳兰碎玉顺着沈方鹤所指向门口一看,不知何时丁苗站在了门口,旁边站着酒坊的黄脸汉子叶青枫。
“苗儿!”花满月惊喜得呼出声来:“你没有走?”
丁苗走到屋里,握住了花满月的手道:“姑姑,我没走,活得好好的!你放心!”
丁苗说完转头望向纳兰碎玉,说道:“纳兰公子,那日我端茶在走廊上遇到你,你让我回头看天上的星星,那晚是阴天,哪来的星星,当时我以为你在跟我闹着玩,事后我才明白你趁我扭头之际在茶水里下了药!纳兰公子,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你说得对!”
纳兰碎玉话一出口,裘莫愁脸色变了,手指着纳兰碎玉道:“你…你……”
纳兰碎玉道:“裘姑娘,莫生气,我也是为他人办事,冒犯姑娘了!”
裘莫愁脸憋得通红,心里有一万句话想问他,却再也无法说出口。
丁苗接着道:“那日我一回到医馆,听到裘姑娘说我给他送的茶水,就明白了事情不妙,师叔见我后就给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了师叔的用意,配合师叔演了场戏。”
花满月还一直抓着丁苗的手,此刻说道:“那天把我吓坏了,以为你真的走了!”
花满月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当日那人所言,今生今世不许沈家医馆所有人走出侯家集一步,否则杀无赦!
丁苗道:“当日师叔背对着我手指窗外,刚好挡住了你们的视线,他的左手在背后向我比了个勾九的手势,右手所指方向又是侯六酒坊,我猜到了师叔是要我躲到酒坊里。”
丁苗所说的勾九是市井买卖手语的一种表达方式,如捏六,背七,叉八,勾九。就是在原来一只手有五根手指的基础上又演变出的简单手语。
纳兰碎玉叹道:“先生真是高人,连这市井小伎俩都熟记于心,了得!”
沈方鹤道:“公子过奖,还是公子厉害,其实你一开始就知道秋无心是裘莫愁对不对?”
“西风渐烈破衫裘
荒木无心半尺秋
草色日寒人欲晚
何来惊笛上高楼”
纳兰碎玉吟罢问道:“先生还记得这首诗吗?”
“记得,当日你走时留下的诗。”
“那好!当日我就在诗里告诉先生我知晓了裘姑娘身份,先生为何不防?”
“西风渐烈破衫裘,荒木无心半尺秋……”沈方鹤默念一遍恨道:“心上有秋可不就是愁吗!公子好才华!不知公子是怎么猜到的裘姑娘的身份?”
“我想先生早该明白了,当日我从囚龙川一路跟随她来到侯家集还用得着猜吗?”
裘莫愁脸色变了,眼中的疑惑越来越重。
沈方鹤接着问:“这么说当初靖阳县卖画的是你,杀死裘茂的也是你?”
“是的。”
裘莫愁忽然一步向前,站到纳兰碎玉面前,杏眼圆睁咬牙问道:“裘家庄十几条人命是不是你?”
纳兰碎玉不敢看裘莫愁的眼睛,脸向着窗户道:“不错,人虽不是我杀的,但跟我有关!”
“我杀了你这畜生!”裘莫愁猛地扑了过去,纳兰碎玉一个侧身,让了过来。花满月、沈兰舟忙出手拉住了裘莫愁。
裘莫愁满脸是泪挣扎着还要上前,沈方鹤劝道:“姑娘莫急,事非对错,谁是谁非都先说个清楚再说。”
“好!让他说!”
沈方鹤见裘莫愁不再冲动,转向纳兰碎玉道:“公子在去年年底离去,直到今年早前方回,不知公子去了哪里?”
“一路游山玩水,写写画面而已,不止一提!”
“是否到过广平县?”
“到过。”
“广平县三十里外,双龙镖局十几人是不是也是公子的手笔?”
纳兰碎玉还没回答,窗外有人大声喊道:“是他,就是他下的毒手!”
窗户一开,一个衣衫褴褛满脸泥垢的乞丐跳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