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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寥寥

字嘛,短短寥寥,就会是一整个前半生。所有苦痛和挣扎,等到你能完整说出那个故事的时候,都已经消散不再了。 所以颜润如果还愿意对郁礼抱有悲伤,对过去抱有情绪;苏糖,也就愿意替他重新表述一些繁冗的、机械的、重复的不欲开口。 “那些都是你和颜颜认识之前的事。”郁礼陈述。 “对啊,”后者抬眼,泛涌的记忆会是泪花,新鲜的日子会是锈锁,“所以我跟他头一次见面就挺神奇的。” “我跟颜颜是高中同学,本来应该认识在教室,再不济也是学校才对。但我们却是在夜店门口认识的。我会出现在那里,只是因为我回家会经过;而他,本身就混迹那里。” “那天,是高中报道的前一晚。我从那条巷子经过的时候,他正好在酒吧跳完舞出来,身后跟了一群簇拥的小弟弟小妹妹;我没忍住笑了一声,就被他给听见了。他身后那群人大概气愤,想涌过来揍我一顿吓唬吓唬,但是都被他叫停了。” “我匆匆忙忙回家,以为这件事会到这就结束了。但是等我回到家,站在阳台晾衣服的时候,我又看见了他。” 窗外会不时投进城市的喧嚣,鸣笛、或者一两束灯光,苏糖尽数感受。 “那个巷口的歧路处,有一家是黑黑的铁栅栏陪着一树高高的桂花;桂花每年都开,那一年开的格外早。九月,秋风会打桂花落下,金黄金黄,到痕痕青苔的石头阶上,也到那个小小孩子的肩膀。” “可是那晚上其实很吵。我在阳台看见一个中年女人正拉扯着他的衣服,还有一个男人跟在后面,张着嘴用几个寡淡的词眼苍白的劝阻。我就停在阳台看着。”她搭在杯子上的手指抽动了一下,“那一声声争吵里,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话。” “她说,是颜颜勾搭他的先生,小小年纪就恬不知耻,不得爹妈教养。颜颜倒是没有反驳他,只是静静挨了巴掌,扯着凉薄的笑看着自己的热闹。” 她的声音渐渐温柔,好像一切又回到了那个凉凉的静夜,而她希望在一片混乱里留下点什么。 “那时候,他十四岁吧。”郁礼说。 “对啊。”苏糖慢慢抿开唇,晕开一弯浅笑,“最后那两个人吵过闹过了,大概也觉得没意思,就都走了。留颜颜一个人坐在石阶上。” “我拿纸杯子倒了一杯热水端下去,坐到他旁边的时候,还能看清他脸颊上殷红的巴掌印。” “就是我递水给他的时候他一点也不奇怪,好像早就看见我在阳台了。那边有一盏老旧的路灯,因为凑近,我才彻底看清了他的好颜色。十四岁的颜颜,纯澈的像水一样,清高里又藏着妩媚跟稚气,大概没有人能逃的开这种诱惑。” “所以啊,也就多的是得不到的人想要毁掉。” “那晚上我得到了一声谢谢,其余都是很安静的。就是第二天在同一个班同一个教室再看见他,可把他给吓坏了,眼睛里揣着的全是怯生生的威胁。”茶水凉透,话也到了尾声,“那时候我还不明白他在威胁什么,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在学校,他是另一幅样子。” “干净、孤傲、不论是外表还是成绩,什么都好。” “郁礼,你能想象他那样颠倒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和你结婚之前吗。” 苏糖问。 “在彩色世界的时候看到过,也猜得到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那你应该就能明白他害怕的什么了吧?” “或许明白,但我想知道的是更确切的原因。”郁礼拨开她的话术,试图触摸根本。 “一并说过了呀。”苏糖知道她口中的更确切,“亲眼看见孙阿姨的离开,又再没有人陪着他开导,让他在不理解的蓄积之中孤僻和叛逆。这不是很简单吗?” 她摊手,把十几年化作了一分钟不到,“郁总,十一岁的颜颜还没有那么强大。他只知道因为偷情,妈妈离开了自己,爸爸也不再是原先的那个爸爸;所以他首先选择了靠近,靠近类似的世界,看一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好的,有什么值得人追捧的。” “然后,这渐渐就成了他压抑生活的唯一放纵。” “高三那一年,颜流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关心起他的学业;很快就发现了他一直在酒吧跳舞的事情。其实真要说起来,颜颜除了跳舞,什么也没干,就是颜流原那一下子可生气了。” “他大骂颜颜,就跟孙阿姨一样下贱,扯着他浑厚的破嗓子嚷嚷要把这件事捅去学校。然后颜颜就跟他出柜,火上浇油的说着,自己就是下贱,甚至跟妈妈一样喜欢的男孩子。”再一次的咬紧下唇,她阻止着情绪溢出,“但你知道,颜颜有多害怕吗?” 她问着郁礼,却又没等

郁礼回答,“颜流原可真奇怪,明明也没教养过颜颜什么,又哪里来的脸面生气呢?” “他仅是那样一个人而已。”一直等她停下,郁礼才开口回话。 “是了,如果早早站在你的这个位置,一切确实都可以迎刃而解。”她兀自抹了一把眼下,“所以我还挺谢谢你,能够真的去喜欢颜颜的。” 话题突然挑的沉重,郁礼有在很认真的听,“现在换我谢谢你小糖,十几年,你一直都陪着颜颜。” “不,这个是不用谢的;我跟颜颜从来不是单向,他早就回够了我谢谢。就是,你可千万不能对颜颜放手啊。” “好。” “哈,倒也不用太紧张。颜颜一直喜欢的也不能说是男孩子,而仅是能够且愿意让他依靠、给他保护的人;这些你实在太容易做到。”郁礼的认真引得她一声嗤笑,大概是短短一瞬又有了太多比照。 “我知道了。”郁礼的言行却没有因此放松,端坐了上身正看向对座,“辛苦了,小糖。” · 郁礼原本是打算送苏糖去办事的。但后者说就在最近的公安局,而且楼下广场还约了人在等,她就没好继续要求。 只是临走跟郁梓澄说了这个情况。 “申姐,久等了。”苏糖和她分开,也很快在楼下找到了等自己的人。 “没事,一直忘记告诉你了小糖,我叫申薇。” “这个名字听起来就跟你气质很符合啊申姐,简单干练又温柔。”听者恭迎了句,就示意往公安局方向继续走,“咱们先过去吧,不然等会儿值班的不在就麻烦了。” “行。” 她们简单的寒暄过几句,就一起调了方向并步。 “申姐,上次那个人,方便跟我说一下他是跟你落了什么过节了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申薇也觉得是该说给她,对着她询问的视线摇摇头表示没关系,“我原先不认识他,但是过节最近确实有过。他在我律所门口碰瓷,刚好被我看见,没成功讹到人家钱。” “就这样?” “就这样。” 对于这个原因,苏糖感觉到荒唐。仅仅是损失了一笔碰瓷钱,就可以这么废周章的,去致一个人近乎死地。 “那你最近还是要小心点,最好不要一个人出门了。这种人肯定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嗯,我知道,所以才希望能早点抓到。” “可是印象城那个巷子的监控没有拍到正脸。”苏糖不大放心,回想了想事情觉得没那么简单,“咱们没有那种明确的证据,抓到应该也没办法怎么样他吧?” “呵,放心吧,只要人能抓到,我都有办法。”申薇却对此不屑,心有定数。 “哦,也对,忘了申姐自己就是律师了。” 苏糖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应了句。 她们俩个就这么闲聊着朝公安局去,离开印象城的广场,一路上人就开始慢慢的少了起来。但因为路面相对宽敞,来往的车流不论快慢都显得平常。 郁梓澄的车子也慢慢混迹其中,跟在人后。 从小广场出来的这一长段是条双向道,车流和行人交杂,开慢点也没事,不会显得很奇怪。但是从这条路拐弯就是单行道了,再慢慢开的话是肯定行不通的。 如果上辅道,不合规是一回事,还扎眼的很。 他看了眼前面并排走着的两个人,想着公安局也就在前面不远了,索性加了油门打算自己先过去。车子从她们俩个旁边经过的时候,申薇转头朝商铺那边看了过去,他一眼向苏糖,只连带着扫见了申薇的后脑勺。 总感觉有些眼熟?实际他从在小广场看见申薇的背影就这么觉得了,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摸着方向盘,当他已经停稳在了公安局门口的时候都还在想着这个究竟。一下子时间就因为思考变得悄无声息了起来,甚至没叫他最快的意识到不对劲。 而等郁梓澄恍惚反应过来,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的时候,事情也反应的来不及了。 从那条街到公安局用不了这么久,更何况他一直在公安局对门,根本没看到有人进去过。当他驱车折返寻找的时候,一路上来来回回好几趟果然也都没再看见两个人的身影。 他的心口一下就提住了,脑子里反复的荡过某种猜测,“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他开始给苏糖拨去电话,但等候他的,只有一遍又一遍的电子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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