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正当红薯的产量节节攀升,棉村的知青点,也终于迎来高考确定重启的消息。
杨青顾不得跟其他人一起庆祝,而是匆匆地抱着东西,就直冲林家找人。
“招弟!真的、真的要重启高考了!”杨青做梦也没有想到,两年前林招弟私下告诉自己的消息,居然会真的应验。
他觉得林招弟是替自己担心,藉由林来弟说些好听的话安慰自己。好叫他这些年虽然没丢下,跟家人的联络也依旧密切。
不过随着时间沉淀,杨青很清楚自己的长处跟短板在哪里,努力温习,甚至还跟林招弟一起从头打一遍基础。
虽然林招弟没对他俩的关系松口,不过林家人已经接纳他,连吃饭都在一块儿。
要是真的两人能携手考上大学,还能顺理成章确定关系,那可就太好了!
“太好了,幸好有准备,要不然就这么短的时间,估计要考不上。”楼宁的重点显然跟杨青不同,她跟林来弟说好,自己之后会想办法考上农大,好继续对红薯做研究。
那头的导师都已经给找好,万一她自己这头掉链子,那可老鼻子尴尬。
幸好这时间跟许秀晴,还有林来弟说的分毫不差。楼宁从小到大考这么多试,还是第一次感到紧张。
毕竟这不单单是自己考,也很可能是给林招弟本人考的。一个弄不好,她可要叫不少人失望的。
“你要上农大,我估计能上工大。”杨青不意外林招弟没接自己的话,只是温和地笑着说,“两间就在隔壁,说不定以后还能见面。”
还不等楼宁点头,听到消息,特意赶过来的大队长,已经火速地让他们几个年纪能考大学的年轻人不用工作,接下来把心思都放在复习上面。
他们棉村这几年颇长面子,红薯的产量节节上攀,大伙儿一心种田,赌-博斗殴啥的都没有,连赖汉都能够感化,可是说是几个村子里面表现最优异的。
大队长被上头表扬过好几回,甚至还说要给他挪动位置。不过也幸好他没有动,眼下高考在即,杨青几个知青原本的水平就不错。
而许秀晴跟包其富虽然不讨喜,但是也算努力,加上从前也有读过,也许有机会能考上。
再来就是林招弟,她表现一贯优异,甚至连首都的教授都特意过来见过本人,只因为她研究出红薯的优化跟量产翻倍的结果。
“要是咱们棉村今年能出大学生,我这大队长做的也可真是值得了!”大队长看着这几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感慨地说。
“那是,咱们全村的人多劳动几天不打紧,娃娃们能够考出去才是真道理。”几个老人也过来,对于大队长的决定表达支持,并商讨好说法,回头万一有人不答应,也好敲打敲打。
“招弟啊,我看你这一年先别下地,反正方法我们都知道,每天去给你巡,再跟你说有啥子变化就好,你看行不行?”林二福自从几年前跟林家闹翻,对家里人的态度那是一个天翻地覆。
考试离他太过遥远,但这并不妨碍他把这件事情给妖魔化。
林二福一辈子没读过,他只依稀记得大哥跟三弟当年读,林老太一天到晚张罗给他们补身体,喂鸡蛋,炖汤喝,也不让下地。
他跟陈芳草两个人都没化,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老一辈的方法给他们当后盾。
地是别想下,连屋子都可以不用出。城里跟李平川的生意他多跑几趟也能把货交过去,其他研究报告,缺的是数据,自己跟陈芳草别的不行,这田把式可没问题。
“孩子他娘,你今天开始,到处问问谁家还有老母鸡,咱们一天给他们炖一只......这读耗脑大,别累坏了!”林二福搓着手,紧张地冒汗说,“万一不够,先隔天炖,我回头去问问还有哪里可以买......”
听到林二福这么说,大伙儿都有点想笑,可楼宁心中却涌起一阵酸软。
这个男人一辈子吃过太多苦,性格被养的懦弱也不是他的错,却得偿还这么多,也着实不公平。
“爹,等我考上大学,我们一起去首都吧。”楼宁微微一笑,上前拉住林二福的手──林来弟没说,林招弟没讲,几个小的也不敢问,但她可以帮忙,“偶尔下地动动挺好,要不然都待着屋里,人会给闷坏的。”
“就是啊,伯父。”杨青一开始不晓得,后面也知道林家的情况,连忙跟着劝,“鸡汤一周一只就行,我不用喝,都给招弟吧,她可是姑娘。”
“臭小子,你们俩就算没一块儿也是我认的干儿子!”陈芳草在旁边拧着杨清的耳朵,笑骂,“少给我磨嘴皮子,一个都不会少,通通给我喝下去!”
有大伙儿这样唠叨,东家给鸡蛋,西家带把菜,又有人听说林家要老母鸡炖汤,这回头老母鸡、老母鸭,甚至上山打猎碰上滋补的药材货野味,通通都流向林家去。
在如此热闹的氛围下,楼宁跟杨青几个高考预备生,那简直恨不得一面吊沙袋跑步读来减肥。
再一年过去,高考如期而至,几个人被恭送进考场,于考场挥汗如雨地提笔写下自己多年的准备。
最后一节的交卷铃声响起,楼宁暗自估分,发觉自己貌似发挥得异常顺利。
……
“啊啊啊!农大录取通知!工大的录取通知都来了!”陈芳草一早就跟林二福一起去大队长家蹲点,一等邮差来,两人连忙紧张兮兮地等着大队长宣布消息。
在得知林招弟跟杨青都顺利录取自己理想的学校后,整村放起了足足两千响的鞭炮,大伙儿在红纸纷飞中露出快活的笑容,那可要比自己考上大学还高兴。
跛脚张更是直接把自己刚得的儿子取名叫农工,庆祝林招弟跟杨青的胜利──然后被众人殴打,更名为张暑隆。
看着林招弟脸上终于完全绽放的笑容,杨青将手汗给擦了擦,接着小心翼翼地说,
“我们一起去首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