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熹微,树影斑驳,在通往澜洲的山道上,如烟滚落在被雨水冲刷过的山道上,原本通透雪白的肌肤在滚落时被荆条划出道道血痕,干净的衣服也被泥污染得不成样子。
此时的她仍旧昏迷不醒……
不同于一般官道那般宽敞,这条山路崎岖不平,荆棘林立,且常有野兽山匪出没,一般鲜有人走,所以便迟迟没人发现她。
“公子,前面路边上躺着一个小姑娘,不知是死是活,我们是继续赶路还是前去查探究竟?”
车夫拉了一边拉了拉缰绳让马尽量放慢脚步一边低头小声询问坐在车里的人。
“左恒,你前去查探一下。”
马车里传来了低沉醇厚的声音,那音色仿若山谷里无意听见的萧声,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里面的人似乎无意亲自下车查探,只是派遣了随行的部下前往。
只见站在马车一旁的少年约么十五六岁,穿着一身简单的玄青色武服,发冠高高束起,身姿挺拔而有力,白皙的脸上透着少年少有的老成,俊朗刚毅的五官下泛着生人勿近的冷傲。
他听到命令后便一路小跑上前,蹲下身子用手探了探小姑娘的鼻息。
眼前这个姑娘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肆意散乱,身着藕粉荷花襦裙,身上裸露出的皮肤渗出些微血渍,虽满身污泥和淤青,眉目却生得十分清丽。
见她此刻气息微弱,性命堪忧,左恒毫不迟疑的快步跑回马车旁回禀。
“公子,尚有气息。”
“是吗?那我们继续赶路吧。”
马车里的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语气清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可是......”左恒踟蹰着不知当说不当说。毕竟公子这些年并不爱管别人的闲事。
“可是什么?”马车里的人似乎突然好奇,平日里不苟言笑惜字如金的人,居然也会有如此欲言又止的时候。
“公子,按说那个姑娘不过豆蔻年华,从那么高的山坡上掉下来,换作寻常人早就命丧当场了,可她体内似乎有一股气力在维持着她的生命,如今她气息微弱,若是我们不救,她怕是熬不过今日了。”
听到左恒的话,马车内的人稍稍迟疑了片刻。
“那你就把她放到后面装行李的马车上吧。”
“是。”
左恒安顿好如烟后便又默默追上了前方的马车,一路上再没多说一句话。
山道的路总是颠簸的,就这样马车行驶了两天两夜…
左恒派人替她清理了伤口也差侍女给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可路途中如烟依然未有醒来的迹象,只是偶尔会梦呓般的喊着要喝水,还有娘亲,其他时间便一直安静的昏睡着。
马车依旧向前行驶着,身旁的山林渐渐退去,街道市集开始显现。
马车慢慢的驶向了繁华的街道,这便是澜洲了,北朝西南地区的经济命脉,这里物产丰富,自然气候宜人,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是朝廷抵御外敌的一个重要关卡。
此时马车缓缓停靠在了一座气势恢弘层台累榭的楼阁前。入府大门的匾额上赫然写着沧月楼三个大字,楼阁主体为金丝楠木所著,在日光的照耀下金丝浮现,金光闪闪。
虽设计极尽低调却依旧挡不住那种迎面袭来的贵气,毕竟这看似简单的木头只有皇家才享用得起。
一阵微风吹过,沧月楼散发着古朴而又淡雅的清香。一眼望去这座楼阁几乎占据了半个澜洲,纵横绵延数百里几乎都是沧月楼所属。
“公子,到家了。”左恒俯首低声对马车里的人说道。
此时管家和一众仆人早已在门外恭候多时。
只见马车两边的随从缓缓拉开帘子,马车上的人便探出身子正步缓缓走下来,不过十八岁的年纪,举手投足间却散发着与生俱来的沉稳和贵气。
身着一身暗红色锦缎衣裳,光洁白皙的皮肤上,五官犹如雕刻般棱角分明,如瀑的长发从两侧被简单束着,浓密的眉毛下一双鹰眼凌厉得仿佛能洞察一切,高挺的鼻梁下,两片微薄的嘴唇泛着猩红的色泽。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觉生出敬畏。
这样的长相便只肖一眼就能勾了别人的魂魄去。谁能想到他竟是坐拥澜洲大半财富,控制着重要江湖势力,赫赫有名的大商人顾南城。
他丝毫没有理会门口夹道欢迎的阵仗,眼里满是目空一切的不屑,简单的交代了左恒一些要务便拂袖回屋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