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城大火过去了整整五日,新即位的女帝陛下一直未曾公开露面。
前朝和后宫无一不在暗暗窥视着这位年仅十二岁,便一夜之间翻转朝堂,手持国玺继位为帝的小姑娘,看她小小年纪,能做出什么花样。
率先打破平静的是一份晓谕六宫的圣旨。
女帝陛下下旨,自今日起,各宫嫔妃份例减半,每日餐食减半,今秋的阖宫欢宴取消,今冬不再添置新衣。
加之本就是国丧期间,不再为各宫娘娘们添置任何脂粉首饰。
刚刚宣读完圣旨,宫嫔们便炸开了锅。
这些过惯了优渥日子的女子们怎么受得了这种委屈,便不约而同地去找承阳帝的皇后,现今的太后娘娘说理。
但是太后宫紧闭宫门,只说身体抱恙,不见外客。
有几个承阳帝在时颇为得宠的妃子一合计,领着一大批的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女帝暂住的秋霜宫,既然太后不替她们做主,她们就只能靠自己了。
她们心里算计着,再怎么说,自己也算是先帝遗孀,算是女帝陛下的长辈,她一个小女娃娃,怎么也得给她们这个面子。
再不济,自己的母家也都是朝廷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她根基未稳,敢得罪哪一个?
七八个打扮得光鲜亮丽,却硬挤出楚楚可怜神色的嫔妃们来到秋霜宫大殿门外,照例被守门儿的大白堵得不敢近前。
领头的容妃朝大家使了个眼色,率先扑倒在殿外的青砖铺就的地面上,啼哭不止,音色凄凉幽婉。
剩下的几人有样学样,也是哭倒一片,呜呜咽咽,各个梨花带雨,人见犹怜。
“先帝就这么弃妾身而去,妾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陛下要是觉得我们这些先帝遗孀多余,干脆打发了我们吧!何必故意克扣月银,让我们难堪?”
“陛下小时候,我可是给陛下送过点心衣服的,陛下都不顾念往日情分了吗?”
......
主子们都跪下了,跟随而来的宫女太监们自然不敢站着,也黑压压跪倒了一片。
这阵势,仿佛她们是蒙受了多大的不白之冤似的。
嫔妃们哭闹了一阵,殿门终于开启,走出一个小小的人影。
小雨这几日跟着大夫哥哥学习基本的朝纲制度,晚上还偷偷在被窝里看,脸色有些憔悴。
她拍了拍大白的脑袋,让它不要闹,接着用脆生生的声音问这些啼哭不止的娘娘们:“各位婶婶,有什么事情吗?”
婶婶?正值花样年华的绝色女子们脸颊抽搐,从未有人对她们用过这么老气的称呼。
“陛,陛下,”容妃十分不情愿地从嘴中挤出这个称呼,“请问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克扣我们的份例?”
小雨安静地听完她的质问,认真回答:“因为宫里需要银子重建,难道各位婶婶想继续住在烧坏的宫殿里吗?”
“宫室重修不应该是动用国的银子吗?与我们的份例何干?”
小雨蹙起了眉头,一脸为难:“国的银子要发给百姓们,重建家园啊!”
容妃再傻,也不会说出百姓的死活与她无干这样的话来。
她顿了一下,换了个由头:“份例银子不说,为何连我们的餐食也减半呢?偌大一个西庆国皇宫,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吗?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小雨诧异地歪起脑袋,问旁边的一个小太监:“各位婶婶们每餐都吃的是什么?”
小太监躬身回答:“以前是每顿饭八碟素菜,四碟荤菜,两份汤羹。另外还有每日一斤果脯糕点,由各宫主子自己挑选,现在都减半了。”
小雨瞪大了眼眸:“一顿饭六七个菜,婶婶们还吃不饱吗?”
容妃撇撇嘴:“陛下,您不晓得吗?皇室得讲究排场,才七八个碟子摆在桌面上,看起来都寒碜。”
小雨手指点着脸颊:“难不成,你想跟我吃一样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