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捏着手中的纸块,语带笑意,“东方朔,一向都是朕命令别人,今天还是第一次被别人托付事情。”
东方朔拱手道:“陛下,长公主小孩子脾气,想法天马行空,也是能理解。”
“罢了,罢了!她既然折腾完了,朕也不说什么。”刘彻将染着墨汁的纸块扔到桌上,暂时将此事放下。
刘瑶回到昭阳殿后,已经缠着卫子夫,给她找如何制作麻纸的资料。
以她弄的成品,实在无法向大人证明树皮也能制作纸。
卫子夫轻轻蹙眉,“这事有些难办。”
她也是因为在长公主府听说过麻纸,换成其他人估计就知道帛和竹简,让她从哪里了解麻纸的制作技法。
一旁的卫青忽然一拍手,“二姐应该知道。”
刘瑶与卫子夫齐齐看着他。
卫青下意识挺直胸膛,掩唇轻咳一声,“阿姊应该知道二姐之前与霍仲孺认识,姓霍的似乎懂这些东西,我回去后问问二姐。”
霍仲孺是河东郡平阳县人,是平阳县的小吏,在去平阳公主府当差时,与二姐相识,后来生下霍去病,对于此人,卫青颇为不屑,明明是他先撩拨二姐的,最后偏偏连孩子都不认。
刘瑶听得云里雾里,电光火石间,恍然大悟,这个“霍”应该就是霍去病的“霍”吧。
想起霍去病,刘瑶跑回内殿,盛钱的布袋被她拖得“啪啪”作响,塞到卫青怀里,稚声道:“给霍去病的。”
好好打好底子,未来才能少些风险,这可是上天给大汉的“外挂”。
卫青心生感动,“阿瑶真乖,去病那小子如果有阿瑶这么乖巧,我和二姐就放心了。”
霍去病这小子,小时候长得挺可爱机灵的,可是随着年龄越大,发现越发调皮,整日上房揭瓦,二姐天天头疼。
卫青不知道,五六岁正是人憎狗嫌的年纪,以后有他受着。
刘瑶豪爽地拍拍胸脯,“我有钱,你们随便花。”
缺钱了,大不了她去搜刮刘彻。
卫青失笑。
他们一大家子怎么可能靠小孩子养着。
……
卫青回到卫府,首先迎接他的就是霍去病。
五岁的小皮猴一个爆冲,一下子跳到他的身上,“舅父,我好想你!”
“今天又闯了什么祸!”卫青大手搓了搓他的头顶。
天天见面,有什么好想的。
没等霍去病“狡辩”,卫少儿抓着扫帚出来,没好气道:“他钻狗洞去隔壁家,和隔壁狗打了一架。”
霍去病解释道:“那只大黄狗总是吓唬阿母和大母,它讨打。”
卫青无语,“无论如何,你也不应该与狗打架啊!”
霍去病得意道:“我带了宝剑。它打不过我。”
所谓宝剑,是卫青给他做的木剑。
卫青叹气,抱着小孩来到卫少儿跟前,拎着他的后脖颈,“二姐,你接着收拾吧。”
“舅父!”霍去病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如同翻身的乌龟一般拼命滑动四肢。
卫青被他这样子逗乐。
卫少儿也忍俊不禁,将扫帚扔了,抬手拧着他的耳朵,没好气道:“以后还皮吗?”
霍去病连忙求饶,“一定乖乖听阿母的话。”
卫少儿摇头笑道,“哼,今日看在青弟的份上,放过你。”
唠嗑完毕,卫青夹着霍去病进了主屋,卫媪见他回来,笑的眼角都是褶子,“阿青回来了。子夫好吗?孩子好吗?”
卫青:“阿母!阿姊和公主都好。”
说起这个,卫青将霍去病放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将金饼拿出来,说道:“这些是阿瑶让我给去病的,说是让他好好补身体。”
卫媪将霍去病唤到面前,左右拍了他两下,笑道:“这孩子壮的跟个小牛犊一样,还需要补吗?难道你骗公主了?”
都是一家人,子夫犯不着以公主的名义接济他们,而且卫青性子敦厚,不会拿话哄他们,看来真是公主的心意。
卫青苦笑不得:“哪敢啊?可能被阿瑶误会了。”
霍去病好奇地看着卫青手中的布袋,他听懂了,是宫里姑母生的妹妹送给他的,可是舅父不是说妹妹年岁很小吗?
卫少儿神情惊讶,而后看向霍去病,恨铁不成钢道:“去病,你看看公主多懂事,再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