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孤刀死了。死在了扬沙谷。死的那样突然。据说是被金鸢盟阎王寻命一剑穿胸。李相夷闻讯赶来时,单孤刀的血已经被沙子吸收了个干净。虽然色苍白,胸前有一团血迹,但是看着好像只是受了伤睡着了。
李相夷不敢置信的推了推单孤刀的肩膀,轻声叫了几声师兄。平日里一惯挺拔的脊背微微佝偻,他扶起单孤刀的尸体放在膝上。无措的像是个失去依靠的孩子。铺天盖地的悲伤让扬沙谷的风声中都带了丝丝哀鸣。
李相夷自下山闯荡仗着武艺高强,没遇到过什么大的挫折,没想到只第一次就带走了他最敬最爱的师兄。
李相夷浑浑噩噩的收敛了单孤刀的尸体,带着纪汉佛,先扶灵的队伍一步赶回四顾门筹备丧礼。不成想还没等他到扬州,就又接到了金鸢盟抢单孤刀尸体的消息。
他又折了回去,看着受伤的属下,空荡的棺材,李相夷的理智被悲伤,愤懑冲垮。什么修生养息,什么武林太平,什么和约条款,怒吼道:“四顾门听令,从今日起,与金鸢盟决战!不死不休!”
此番大战来得猝不及防,出发之前四顾门在佛彼白石之一 美诸葛 云彼丘的安排下举杯誓师,分出门众五十六人,由四虎银枪中的两虎,关枫和王忠带领埋伏在金鸢盟城外,其余的人都由石水带领攻入城内。李相夷则是去船上,赶赴笛飞声的约定。
当日的海上狂风卷浪,乌云密布,金鸢盟的大船也在风雨中飘摇,果然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样的天气,仿佛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奠定了基调。
李相夷一袭白衣,手持少师,独自一人乘着一艘小船靠近,当船上的哨卫发现海上有人时时已经迟了。二人甚至没来得及叫喊就被打下船去,李相夷施展婆娑步站在船前的将军柱上,死死盯着船舱里喝茶之人的影子。
此时天空之中暴雨骤降,船舷两侧忽有十几名金鸢盟众一拥而上,刀枪剑戟,将李相夷围成了圈。然而他们都不能阻拦李相夷的攻势,一招小楼昨夜又东风就挥退金鸢盟众人。
他眼中的仇恨似要化为实质,踏着婆娑步直直的朝着船舱攻了过去。剑光裹挟着杀意破窗而入,笛飞声抽出横刀招架,两人从仓内又打到室外,瞬息之间竟交手了数十招。
刀光剑影之间,李相夷运起内力架住笛飞声的横刀怒问“我师兄单孤刀的尸体在哪里!”
这就是之前约定好的信号,石水听到后,立刻命令善用弓箭的四顾门众用火箭朝着城门上射去。
只见十几支熊熊火焰的箭矢如同流星般划过夜空,径直飞向城门上方。瞬间点了城楼上的牌匾和木质的门楼。
海上是刀光剑影,岸边是火光冲天。笛飞声与李相夷从船头打到船尾,本来结实的大船被刀光剑气砍得七零八落,在海面上摇摇欲沉。
两人站在大船最高处对峙,猛然间,李相夷感觉体内内力如潮水般褪去,眼前一片恍惚,一瞬间竟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他紧咬牙关维持一丝清明,笛飞声的一招悲风催八荒已在眼前,李相夷只得勉强旋身错过要害,锁骨处被横刀贯穿,笛飞声力道之大居然把他钉在了舱顶。
“我赢了!”笛飞声用横刀死死插进李相夷的肩头按住,眼中尽是成为天下第一的喜悦。李相夷忍住喉间腥甜,用扬州慢压下鼓胀的筋脉,看着近在咫尺的笛飞声再次问到
“我师兄单孤刀的尸体在哪!”见笛飞声不说话,他提起最后的内力把笛飞声震开,不顾刀抽出身体与骨头摩擦的疼痛,反手一记明月沉西海将少师剑脱手掷出,刺入笛飞声的腰腹。
笛飞声喷出一口鲜血,眼神狠厉,居然把几乎齐根没入的少师剑从身体里抽出来,扔进海里,再次挥刀攻了过来。
岸上,石水看弓箭已经消耗将尽,城门上的敌人也十不存一,于是下令攻打城门。本以为要花费一番力气,没想到城门居然从里面打开了。
石水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战局之中瞬息万变,如此好的机会当然要抓住,刚要冲锋,却见身后的青霜竟忽然像一只离弦的箭般朝海面上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