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朵朵的话,暗戳戳地指向了李梦,也在拐弯抹角地想要发泄自己的不满。
厉寒川自然也听出了她的弦外之意,他解释道,“无论苏苏能不能醒来,我厉寒川这辈子都只有她一个妻子!”
“我知道钱小姐心里对我有怨气,但李梦的事,我确实有我的苦衷。”
“苦衷?”钱朵朵不屑地一声冷笑,“我只知道,苏苏还躺在这冰冷的病床上。阿姨一个人,每天在家以泪洗面!可那个杀人凶手如今却逍遥法外!”
“厉少是不是觉得,如今苏苏口不能言,阿姨无依无靠,所以觉得她们母女俩好欺负!还是说……厉少对李梦余情未了,所以才下不了狠手!
“厉少当初若是做不到自己说的那样,就算是把李梦交给警察,也能让她蹲几年的牢,为苏苏讨一个公道!可这样就放了,呵……厉少就是这样为人丈夫的吗?”
一声声质问,听得在场的人都替钱朵朵捏了一把冷汗。
华诚急忙劝住钱朵朵,“厉少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一直对您诸多忍让,还请钱小姐勿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钱朵朵眸色一沉,她冷冷地看向厉寒川,“对!我就是得寸进尺又怎么了?她们母女俩从小相依为命,如今一个躺着,一个手足无措,除了我,现在还有谁能帮她们要一个公道!厉少就是要拉上我整个钱氏,我钱朵朵也绝不认同你的所作所为!”
这样的钱朵朵,华城跟厉寒川都还是第一次见。
厉寒川不由得想起了初相识的苏小小,也是这般据理力争,盛气凌人。
他好像突然能明白,钱朵朵跟苏小小为什么会成为好朋友的原因了。
扭头看向床上的女人,男人为苏小小有这么一个不畏权势也要护着她的朋友感到开心。
可也正因为这样,她没法理解厉寒川放人走的行径。
张艳见气氛有些紧张,她急忙拉了拉钱朵朵,“孩子,阿姨知道,你看到苏苏变成这个样子,心里很难受。可是,阿姨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撞苏苏的人不是厉少,这件事跟厉少没有关系。”
“阿姨!”
钱朵朵很是气愤张艳在这个时候的善解人意,可她,或许只是不知道那其中的弯弯绕绕,所以才理所应当地认为厉寒川无辜罢了。
她并没有将李梦跟苏小小之间的恩怨告知张艳,只是失笑地看向厉寒川,“厉少,你听见了吗?阿姨说,与你无关!你就是这样报答一个无辜的看人的吗?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厉寒川看钱朵朵对自己的误会越来越深,他本不想解释,却又不想让她误会加深。
目光落在苏小小平静的脸上,他解释道,“我放了李梦,是因为她可以救一个人的命!”
”那些无关痛痒的人,难道比苏苏还重要吗?”
钱朵朵眼睛瞬间猩红,在她看来,厉寒川的所有解释,都只是她不愿意惩罚李梦的借口。
厉寒川知道苏小小在意钱朵朵,他沉着气再次解释,“那不是无关痛痒的人,他是……”
“他是谁都跟我没关系!”钱朵朵一声呵斥打断了男人的话,“既然厉少舍不得,那我钱朵朵便会用我的方式替苏苏报仇!”
“我不允许你伤害李梦!”厉寒川挡住了她的去路,两人面面相觑,男人又补充道,“至少,现在不行!”
钱朵朵抬眸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深深的失望,心中的愤怒腾空而起,她强压着心底的怒意道,“厉少要做什么,我钱朵朵阻止不了!可我想做什么,厉少也拦不住我!除非你把我关起来,囚起来,否则,我一定会找李梦讨回欠苏小小的债!”
“若是我非要拦着呢?”
钱朵朵一时哑言,目光里是她对厉寒川如此维护李梦的不可置信。
迟疑了一阵,随着余光瞥过床上沉睡的女人,她在感情上那么死心眼的女人,能接受厉寒川的所作所为吗?
钱朵朵冷冷地看向面前的男人,一声冷笑,“我一直以为厉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哪怕外界传闻您是如何的杀伐果断,不近人情!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我知道厉少跟苏苏一开始也并非两情相悦,只不过是一纸合同罢了!那么,我敢问厉少,你这些日子给苏苏的承诺,有几句是真,有几句是假?你对苏苏的情谊又有几分情真意切!”
厉寒川狠狠蹙眉。
钱朵朵又道:“我钱氏虽然不及厉氏万一,但苏苏的医药费我也负担得起!厉少既对李梦余情未了,苏苏今日就是醒来,也只会痛心疾首,徒增伤感!那我钱朵朵今日就替苏苏请求,请厉少跟苏苏离婚,还她自由!”
“不可能!”厉寒川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
钱朵朵失笑,问:“厉少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厉少还真是渣得光明正大!”
“钱朵朵!”
“怎么,我说错了吗?厉少!”
随着钱朵朵的一声质问,整个病房变得鸦雀无声。那已经被点的战火,好似随时都会烧毁这里。
张艳看着两人闹得面红耳赤,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
眼泪簌簌而落,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劝慰这两人,只得趴到苏小小的床边,哽咽着道:“苏苏,你赶紧醒来吧!妈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一定不希望你最亲近的人反目成仇。妈求求你,求求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妈只有你一个闺女,你就忍心让妈一直等着你吗?”
“苏苏!”
钱朵朵模模糊糊间,像是看到了她的手指动弹了两下。
她急忙上前,却不敢触碰苏小小的手,只是焦急地询问,“苏苏,你听到我们说话了是不是?”
厉寒川急切的目光也看向了那双因为长时间没有见过阳光的手,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苏苏……”
随着白皙的手指小幅度地动弹,男人的眼里也多了几分希冀和欣喜,眼眶不知不觉地湿润了起来,他认真地看着她,呢喃道:“苏苏,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你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