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见屋里有瓶子打碎的声音,立刻谨慎起来,拔掉自己头上用来挽发的银簪,放轻脚步走了过去,慢慢打开房门,涌出一股浓重刺鼻的酒气,屋中一片漆黑,借着门外的皎洁的月光,杨盈看见了醉得一滩烂泥趴在桌子上的李同光。
然后点着了一个油灯,拿着灯在屋内巡视了一圈,确认屋内已经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将油灯放在了李同光趴的桌子上,起身准备去点其他的灯,可李同光却被身旁的油灯光吓了一跳,一个没坐稳摔在了地上。
杨盈也不去点灯了,过去将他扶了起来,却见他的手被碎酒瓶划破了,流了很多血。
杨盈将他扶到了床上,从抽屉里拿了绷带和金创药,给他包扎伤口。
李同光的眼泪掉到了她的手上,杨盈抬头对上了他泪汪汪的目光。他把杨盈拉到了床上坐着,自己却坐在床下,将头靠在她的腿上,手紧紧地攥着杨盈的裙摆,好像下一刻她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此刻被酒精麻醉了的李同光,情绪不由控制的从他内心最深处跑了出来:“师父,对不起,是鹫儿没保护好你。在战场上,如果我当时狠心一点不去救那个士兵就好了,邓恢就不会因我而死了;在军营里,是不是我再深思熟虑一下就不会把战术搞错,于十三就不会牺牲了;那天夜里,如果我没有意气用事去刺杀北磐狼王,宁远舟也不会被乱枪捅死,师父你也不会心灰意冷,选择去刺杀北磐狼王,最后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师父,你待我是那般的好,我却害死了你……”
李同光把杨盈的衣服哭湿了一大片,遂即又似疯了一般的用双手捶打自己的头,阴声怒吼:“我是个忘恩负义之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失败之人……我什么也不是,连心爱之人都护不住,还害死了她,我根本不配……”
杨盈学着之前如意姐教给她的手法将李同光打晕了,她以前见过李同光对如意姐发疯,可现在比那时候还要更甚,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杨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李同光弄到床上,今天已经很累了,又被这个疯子折腾了这么久,想去偏房休息,可又怕这疯子半夜醒了再发疯,万一他想不开,一切就完了,今天对李同光说什么把持朝政的话,也只是想激励他赶快振作起来,自己可没把握做什么安国权臣,当初和元禄在屋顶上说过最大的话就说当六道堂堂主,也就是个玩笑话罢了,更不用说做什么安国权臣了。
于是就守在他床边,可她实在太累了,没一会便趴在床边睡着了。
早晨
李同光睁开眼睛,他昨天晚上睡得很好,除了脖子有些痛,这是他这段时间睡得第一个好觉,因为他昨晚在梦中,一直抱着师父,隐约还感觉师父一直在旁边守着他,让他莫名觉得很安心。
李同光准备起身,可转头却看见趴在床边睡觉的杨盈,他很惊讶,本以为昨晚是错觉,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个人,这人还竟然是杨盈——他名义上的妻子。
李同光努力回想昨天晚上的事,只记得自己喝了很多酒、然后手受伤、杨盈包扎、再然后床……
李同光用力敲了敲了自己的头:“床……杨盈,额……想不起来了。”
杨盈被他吵醒,看着李同光猛敲自己的头,以为他又在发疯,于是拉住他的胳膊阻止他疯狂的行为:“李同光,你有完没完了,昨晚你把我折腾得够呛,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李同光心里顿时慌了,这下完了,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若是没把握好分寸,她怀孕了可如何是好啊?可师父之前教他要对自己做过的事负责,师父生前那么喜欢杨盈,那她的孩子也会喜欢吧,如果是女孩的话就叫李如一,男孩的话就叫李晓川。
杨盈见他不回答,还出了神,一动不动的,不知道他这又是整的哪出,于是用手指戳了戳他:“喂,你没事吧?要不给你找个大夫看看?”
李同光有些尴尬,昨天他们还是名义上的夫妻,如今已……他不知该如何面对杨盈了,只丢下句:“我会对你负责的”便匆匆逃走了。
只留下杨盈一头雾水:“他昨夜怕不是把自己喝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