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伤口扯痛,周祈宸却全然不顾,盯着盛玖神情恍然。
“怎么了,哪里痛?”盛玖见状,急步走过去搀着周祈宸,目光担忧作势想查看他的身体状况,他身体还未恢复,盛玖心里始终格外担心。
“没事,不用担心。”周祈宸拦住她,看她的目光深邃宛如黑夜里耀眼的星空,一望无际。
男人墨色如水的瞳孔里,全是女人的倒影,一身红衣,灿烈似火。
“殷凰——”他嗓音沉沉,夹杂着压抑的情绪。
曾经潇洒肆意的殷凰,后来步步为营的盛玖,到后来淡漠如水的梁沁,占据着他一颗如冰的心。
盛玖见状,神情闪过一丝无奈,带着三份笑意:“怎么,换了身衣服,皇上这是不认识我了么?”
“不曾。”周祈宸语气淡淡,目光定在她身上:“不管你是殷凰,盛玖,还是梁沁,我都不会不认识你,你都是我周祈宸这一辈子的女人。”
他的神情太过认真,心中像是渗透了蜜一般,盛玖勾起的唇角定格在脸上,如水的目光波光流转,淡淡地应道:“嗯,我知道了。”
“皇上,该出发了。”一旁的庄严难为情,干咳了几声,不得不开口提醒道。
二人坐上车辇,走过长长的宫巷,从寝宫一路到正殿过去,一刻钟的时间。
隔着一段距离,盛玖便远远看到了黑压压的人群,聚集在大殿外面,为首的就是她那个便宜草包父亲——盛怀。其次跪在身后的便是盛玖的生身母亲镇国公夫人,肃州梅老夫人,旁边跪着年迈病愈未痊的林嬷嬷,以及围绕着一群大臣民众。
看到这里,盛玖脸上已有了焦虑担忧的情绪。
林嬷嬷年事已高,加上舟车劳顿,身体伤了又未得痊愈,如今跪在这宫门口大半日,身体如何吃得消!
周祈宸自是察觉到盛玖的情绪,
安抚道:“林嬷嬷的身体状况,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我之前已暗地买通了她身边的人,每日都在按时吃药,身体如今已无大碍,老太太性格执拗,饶是无法劝说,非要等你过来,跪在这么门口,她当日护你,你承了她的情,理应是该还的,但是如若她知晓你并不是他心心念念,一心护着的盛家大小姐,只怕会与你反目——”
盛玖神色一暗,淡淡吐字:“只愿不负本心。”
步撵停靠在一侧,二人对视一眼,下车往大殿方向走去。
声势浩浩汤汤,许是听到动静,盛怀佯装哭泣模样,掩面嚎哭起来。
“恳请陛下,容我念女心切,让我见见我的女儿盛玖是不是如外界传言一般,早已不是我辛苦养大的亲女儿,而是妖女转世!”
一声声,情悲意切,落在旁人眼中倒真像是,心疼女儿至极的慈父形象。
只是落在盛玖眼中,只余下可笑。
且不说原盛玖是他的亲生女儿,那么小的时候,且把一个年幼的孩童放在庄子上将养,身边只有一个老仆人,庄子上最下层的任谁都可以踩她一脚,就是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如今却在这里装作慈父形象,真是可笑至极!
盛玖嘴角微微勾起,只觉嘲讽。
周祈宸平生最烦聒噪之人,尤其是眼前这个肥嘴大耳的盛怀,本该老老实实的,就凭借这他是盛玖名义上的便宜父亲,他自然是不会亏待他,却不料是个耳根子软的,野心大的,听不的人挑拨,被人推出来当枪使还浑然不觉。
“盛大人,归为朝廷大臣,说话还是谨慎小心的好!”
周祈宸不怒自威,信步从旁侧走到大殿前,站在台阶上,望着跪在台阶下方的盛怀警告道。
此声一出,底下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过来,尤其是看到周祈宸身侧,穿着一身红衣,手持金
鞭的盛玖,阳光洒在女人身上,恍惚间,像是殷凰重现!
底下一片骚动,倒是盛玖像是撞足了勇气,扯着嗓子大喊道。
“皇上,微臣冤枉啊,臣也是为了皇上安危!”盛怀大着胆子,睨了身侧盛玖一眼,忽而指着他嚎叫道:“此等妖女,祸害朝纲,若是不除,迟早危害社稷!你这个妖女,快从我女儿身体里出来!”
“放肆!”周祈宸被惹怒,如鹰的眸子沉沉的盯着他:“盛怀!你该死!”
一旁的盛玖见他动怒,扯了扯他的衣袖,随口目光一转,淡淡的看向盛怀,开口道:“盛大人,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妖女,你念女心切,一心护女,可是你可曾知道你亲生女儿的生辰?”
“我——”盛怀被问怔住,脸上涨的通红!
“您今日跪在门口,说是为了女儿,不惜抗主,说是为了女儿,但却连女儿的生辰都不记得?那您跪在门口所求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一点,您想清楚了?”
女人淡淡的嗓音如同玉珠一般滚落在地,敲打着底下人的心。
盛怀出了大丑,只哽着脖子不停地骂盛玖:“你个孽障!孽障!”
倒是不消长公主出马,盛怀便已然落了下层。
“你不是玖儿!你果真不是我的孙女儿玖儿!她没你那么勇敢——”一旁的梅老夫人跌倒在地,望着盛玖浑浊的眼中只余下悲怆。
从始至终,林嬷嬷都未曾开口说一句话。
从盛玖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后,她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盛玖心中只对一人有所亏欠,那便是当日拼命护着她的林嬷嬷,抬眸望去,眼中全是愧疚。
林嬷嬷看到盛玖的眼神,心中已然凉了半截。
“你是我的小姐么?”她望着盛玖,良久开口道。
“对不起——”盛玖垂眸。
世人哗然。
周祈宸牵起盛玖的手,眼神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