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婉转,流水潺潺,草木丰茂。
纵使好景,遇伤心人,也是空付。
陆修远一步一步走着,心中却记起他站在窗外偷学的一句诗,忍不住用有些细小和难听的声音吟道: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看了看周围的夏日景色,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本来诗就不会几句,竟也念的不合时宜。
就是这样,从出生起,自己就是这样,万般不如人,是自己的错吗?
陆修远也不清楚,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改,也没得改。
那就不是自己的错了,那错的又是谁?
他小小的笨笨的脑袋瓜可想不通这些大道理,索性不去瞎想。
找到逃跑的猪才是当前的重中之重!
他虽然每天上山割草,但是并不会爬的太高,因为他很忙很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浪费。
沿着河流往上走,路有时是硌脚的石子,有时是粘人的泥泞。
扭头四处寻找,看见山石草木,鸟雀蛙兔,就是唯独不见他要找的。
如此登山,身体疲惫至极,加上心中也惶恐忐忑,陆修远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目前的状态。
中途除了趴下掬几捧溪水喝以及吃干粮和去周围树丛中撒尿,他几乎没有停留。
白天的时光有限,晚上看不清路,有大把的休息时间,到了晚上就好了。
到了晚上就可以休息了,陆修远不断的用这个念头强迫自己的身体尽可能的行动。
太阳马上要落山了,陆修远在附近找了一棵树,他想摇一下把上面的虫子啊毒蛇啊什么的晃下来。
但是树干和瘦小的他差不多粗了,他根本撼不动,这已经是他能找到的最小的树了。
当然还有那种很细的,像他手里粪叉的杆子差不多粗的,别说承担不住他的重量,而且太矮了,真有什么野兽也就一扑就够到他了。
不管了,看着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他直接爬了上去,还好没什么蛇,被他吓跑了几只松鼠,剩下一些恼人的毒虫蚊蝇陪着他。
浑身都好黏好痒,真该早点停下来,先在河里洗个澡,然后早点休息的。
陆修远难以入睡,想要偷懒的心思不时涌过脑海,他对此感到很羞愧。因为他的父母辛勤劳作了一辈子,也一直这样教育他。
好不容易入睡了,半夜又被饿醒。
白天的消耗太大了,这些粮食撑不了三天,就只能撑过明天……
自己本来打算节省的度过五天,却发现现实只给了自己两天多。
陆修远倍感无奈,同时因为吃了一些粗糙干燥的粮食,他此刻的喉咙也又干又痛。但是大半夜的,根本看不清,爬下树去河边喝水也很困难。
就这样在煎熬中,他度过了下半夜,身累心困却难受的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他连忙下树,却因精神昏沉手脚酸软,半途使不上劲而摔了下来。
一瘸一拐的来到河边,喝了个痛快后,陆修远感觉自己又能勉强活几天了。
结果没走多远,竟觉腹痛难忍,而身上蚊虫叮的包也令他倍感瘙痒。
他不甘心的继续往前爬,不知道过了多久,浑浑噩噩意识模糊间眼前出现一个小土堆,上面还竖立着半截残碑,经岁月洗礼,已经完全看不出上面所刻的字。
‘荒坟吗?和我这种人还挺合适的。’
陆修远终于撑不住了,靠在了半截墓碑上。
‘差不多是到这里了吗,我的路终于要结束了,再也不用承受这些痛苦了。’
陆修远忘却了身上的伤痛,感到了即将解脱的愉悦。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行,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迷离恍惚间,陆修远感觉脑海中响起了一道声音,虽说沧桑低沉,却又给人一种质朴温润之感。
他看见了一座草堂,里面虽简陋,却堆满了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