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其他太虚人联合起来暗中反对太微帝君;还是这群人有什么计划,什么时候会发动刺杀。
——学令馆总负责人董寅,其实是位隐藏的棋手。
而‘人人绝对平等’这种冠名堂皇的口号,为他披上了一层伪装外衣,不被外人察觉到。
正因如此,当‘太虚’中太微帝君的反对者做出决定刺杀付羲,阻止太微帝君找到共同探索‘紫薇垣’的盟友时,董寅一定是知道的,甚至是最早知道的几个人之一。
在短暂的沉默中,付羲将茶匙浸入热茶中,轻轻地搅动。
随后他端起茶杯,垂眸细品:“不过不管怎么说,如果董寅大使仍旧忠于‘紫薇帝君’,就不会违抗A01。”
鲜热的茶水温暖了付羲的口腔,他放下茶杯,声音悠扬:
“因此,你最多只是旁观者,而非幕后指使者,更不要说亲自动手了。”
董寅嘴唇微阖,继续保持了沉默,整个人如同一面平静的湖水,没有涟漪。
见状,付羲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敛去,而取而代之的是严肃与冷锐:
“你在最后关头站出来自首,承认是自己刺杀者,只是想用你的命,来换他们的命。”
付羲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同时摩挲了好几次下巴。
来回踱步两次之后,他来到董寅的背后,用手抵在舷窗边沿上,注视着这个男人的背影。
然后若有所思开口:
“那么,究竟是什么驱使你产生这种想法?是责任感么?责任感当然有一些。我相信董寅大使其实是个正直而且忠诚的人,否则的话,‘紫薇帝君’不会在一千多年前,A01还没有被制造出来之前就把你带在身边当做亲信。他把‘太虚’托付给你,那么照顾这些后来从人造胚胎长大的太虚人,是你的责任。”
“但这些都不是主要因素……应该是罪恶感才对!”
付羲故意拍了拍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董寅大使做错了某件事,内心始终受这件事灼烧拷问,才想着替真正的刺杀者自首。既保护了你无辜的同伴,又能以死来偿还罪孽。”他歪了歪头,目光犀利,“那么,董寅大使究竟做出了什么呢?”
“够了!”
董寅终于开口,声调中的平和与礼貌散去,只剩下一份恼怒。
他低沉着喉咙,捏紧拳头,压迫的气势骤然从这幅矍铄的身体中散发出来,如同狂风前的寂静,“不必再继续说了。”
“怎么可能够了?”付羲冷笑,就这么讥讽地看着董寅,“真把我付羲当随意戏耍的软柿子,想自首就自首,想刺杀就刺杀,现在想成全你那可笑的高尚,就成全你?”
“让我猜猜吧!”他狠戾地盯着董寅:
“在‘屠肆官’号上,彗星撞击发生后的第一时间你就来找我,让我小心李阳春。这是污蔑对吧?你其实很清楚与他无关。”
“但彗星来的太急、太快!即便你知道刺杀会发生,也没想到来的那么早。关心则乱,你刻意出面误导我,是为了替真正的刺杀者掩盖行迹。”
付羲两手一摊,惊奇地感叹:“是谁那么重要,让正直的董寅大使不惜污蔑他人,也要保护凶手?是谁有那么大脸面,让董寅大使承受内心煎熬宁愿自己寻死,也要掩盖真相?”
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轻轻敲响,蒂露提着雨宫宁宁走进来,把她丢在地毯上。
付羲看了看被镣铐脚环与锁链项圈扣住,动弹不得的雨宫宁宁,伸出了自己的手指。
“是她么?”
董寅拳头捏紧了,整个人身体都微微颤动,一言不发。
原本在外面等待的李阳春和闻人朱女得以进来一窥究竟,除月她们也一同站在了付羲身后。
气氛宛如被封冻,天市垣港口远处的灯火流转透过半掩舷窗,斜斜地投射在银河之星的地板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众人目光注视到董寅的脸上,等待他的答复。
不知过了多久,董寅沉闷地吐出一口浊气,松开了拳头,抬起茶盏,“付羲先生是怎么发现的?”端起茶盏的手指,微微颤抖。
怎么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