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沮丧无措。忽然看见江羡转过身来,说道:“不可。”
“为何?”黑脸中年对于江羡的违抗,似乎有些不满。
江羡没有理会,只平静地道:“大哥,此事与她无关。我们何必平添杀孽?”
被称为大哥的黑脸中年,脸色仿佛更黑了:“老三,你何时变得如此心慈手软?”
原来江羡被他们称为老三。我有些气恼,到了这个时候,我却还在琢磨这个骗子的名字。
但江羡能为我求情,还是让我颇惊讶。
只听江羡还是那副冷冷的腔调道:“等拿到了银票,再将她二人一并处理也不迟。”
原来他并不是对我仁义。
我只是被延长了些许时间而已。
倒是梁寒玉,仿佛终于预见了自己的下场。又陷入了歇斯底里的嚎哭之中。
幸亏嚎哭很快被打断。
房间的门被一把推开。
入夜的凉风,被一个冒冒失失的年轻人带了进来。
年轻人稚气未脱,但脸颊上一道伤疤赫然醒目。
年轻人对着黑脸中年一阵耳语,又意味深长地向着我和梁寒玉的方向瞟了一眼。
我心中一惊,隐隐不安起来。
黑脸中年果然皱着眉头,慢悠悠地向着我们走过来。随即,他停了下来,将黑脸阴沉沉地凑到梁寒玉面前,说道:“梁小姐,令尊能屹立商海数十年,心性果然坚韧非比寻常。为了两百万银票,他便可将梁家独女的性命置若罔闻。”
梁寒玉吓得不轻,她身体僵直,结结巴巴地道:“怎,怎么可能?”
黑脸中年冷冷地道:“令尊已将你来江家做客的事情,告知了官府。”
梁寒玉脸色苍白,惊慌地试图解释:“家父与清阳县丞杨大人颇为交好。他大概是被女儿的事情惊吓,故而请杨大人过府与之商榷。他,他并不是想与你们为难。二百万两银票,家父定会交到你们手上。”
黑脸中年微微一笑,仿佛安慰一般伸出手拍拍梁寒玉的肩膀。然后一把抓住梁寒玉的胳膊,将她拎起来。
梁寒玉何时遇到过这样失礼的事情。她惊叫起来,拼命挣扎。
但她的惊叫再一次戛然而止。
我定睛一看,梁寒玉的身体已经软软地耷拉下来,脖子上赫然一道血痕。
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还滴着血,正被黑脸中年轻飘飘地握在手中。他轻描淡写地望着匕首,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仿佛在他手中逝去的,并不是个生命,而是个可有可无的物件。
我的头皮发麻,只觉得自己的思维仿佛一瞬间停滞了。
梁寒玉的娇笑,挑衅,构陷,一幕幕都还在我的脑海中。
但只一瞬间,这些都变成了幻影,永远消失了。
忽然悲从中来。
并不是因为梁寒玉的逝去,而是为这脆弱的人性和命运。
我目光发直,却沉默不语。
我的冷静,再一次吸引了黑脸中年的注意。
他漫不经心地,将带血的匕首在我眼前晃动,并饶有兴趣地盯着我说道:“小丫头,你不害怕?”
我故作镇静,甚至微微一笑道:“害怕。不过我害怕,你就会放了我?”
“当然不会。”黑脸中年仿佛觉得很有意思,他冲着我眨眨眼睛:“在你的眼中,我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怎么你们会在乎我的看法吗?”我抬起头,盯着黑脸中年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