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此刻,陆离才察觉到沐红袖的险恶用心,却是为时已晚。正如葛新月所说的那般,接下来的一个月,他确实会经常受伤。
因为等待他的,正是地部那些堆积了许久的刺杀任务。
而在燕王寝宫内,沐红袖稍微推算了一番时间,陆离现在应该已经猜出了真相,一想到他脸上的表情,沐红袖便是忍不住快意一笑,“小滑头,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怪不得我啊。”
……
比起燕王府的气氛,此刻的沈家之内一片愁云惨淡。
沈放歌被陆离打成重伤,而且还是当着整座帝都的权贵面前,沈繁可谓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毕竟那些人可是他亲自请去观战的,几乎不用思考,沈繁都清楚那些人事后的嘴脸,以及对他的评价。
一想到此处,沈繁便缓缓闭上眼睛,忍着那股烦躁,向身边的管家问道:“老祖还没出关吗。”
那位老管家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沈繁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这期间沈繁是如何一步一步打败众人,坐上沈家家主这个位置,老管家比谁都清楚。今此这场大败,虽然并不全是沈繁一个人的责任,但是老管家很清楚,眼下沈繁已经压不住沈家内部的声音了。
简单来说,在老祖出面以前,这个锅他是背定了。
老管家的沉默,让沈繁更加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有些不甘道:“此事是云王和老祖一手安排,竟成了我一个人的过错?”
“家主,慎言啊。”老管家缓缓道,“老祖的意思是,朝会之后,听听陛下的看法再做判断。”
“陛下……陛下,老祖何时如此畏惧陛下了!?”沈繁勃然大怒,面目无比狰狞道:“沈家身为豪族,丢了这么大的脸面,难道事事都要听从陛下的决断?那我何不投靠苍王,做真正的从龙之臣?”
“家主!”
老管家突然厉喝起来。
沈繁同样如梦初醒,身子颓然靠住椅背,嘴唇颤了颤,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
“一次失利代表不了什么,沈家输得起,家主切莫因小失大。”老管家平复了语气,带着几分劝诫之意。
沈繁闻言,沉重的点了下头,然后道:“荀先生已经离开帝都了?”
老管家一听,知道他是担忧沈放歌,便解释道:“少爷与荀先生的师徒缘分,乃是梅山主亲自定下,料想寒山院不会亏待他。”
沈繁却是忧心忡忡:“以他的性子,如何能在寒山院读得下那些道理?更何况,如今这位梅山主可不是易与之辈,我沈家跟寒山院留下的这份因果,日后是福是祸尚未可知啊……”
“家主尽管放心便是,按照
老祖的脾气,肯叫少爷去读几年,必定有他的深意。”
老管家只得宽慰一句。
沈繁呢喃道:“老祖的想法,除了他自己以外,谁也猜不准。”
“但老祖总不会害了沈家。”老管家垂下头,用最为恭顺的语气说道。
“是啊,他不会害沈家。”沈繁并未否认,只是眉宇间有一丝煞气:“但是除了沈家以外,无论是谁,他都可以牺牲,哪怕这个人是他自己也不例外。”
“淡漠绝情,将族人当成棋子,本就是我这位老祖的拿手好戏。”
沈繁站起身来,拦住了老管家想要跟随的打算,淡淡道:“离朝会还有几日,在燕王府秋后算账之前,是时候该去拜会拜会这位大赢家了。”
说罢,沈繁整理衣衫,没有叫任何人陪同,孤身一人去往燕王府。
看着他的背影,老管家回想起他提到老祖时那一抹怨怼,心里不禁有些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