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年并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些什么,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走到了距离凯乌斯只有玻璃间隔的位置,抬眼看着他。
……他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深海蓝色西装外套,真丝面料内衬,略微垫肩,纯白色口袋巾边缘有手工缝制的刺绣。整体剪裁极致贴合身体曲线,加上他本人的气质和相当英俊的相貌,这高雅与自信的气质一览无余,展现出独特的魅力和气度。
这看起来不像是来谈公事的,反而像是来和季景山相亲的。
乌龟配王八,他俩还挺搭。
想到这里,夏年更觉得好笑了,于是她脸上的笑容便更加灿烂了一些。
凯乌斯:……啊啊啊,她又对我笑了,她笑得好开心,她肯定喜欢我,她是不是已经在想要要什么款式的结婚戒指了?!
“老……”一句自信的老婆差点脱口而出,凯乌斯一个急刹车打住,“咳,老季让我在这儿等他,但却没给我进庭院的权限。夏医生,您能帮帮忙吗,从里面帮我把门打开。”
于是,他便看着庭院内的女孩注视着他,思索了数秒。
那样含笑的、带着些许探究的眼神勾得他心痒痒,恨不得一脚把这讨人嫌的玻璃罩子踹碎,直接冲进去和人贴贴。
夏年是有权限打开庭院的门的。
季景山给了她庭院的所有权限,但却没给她离开柏塔顶层电梯的进入权限,所以她的活动范围也就仅限此地。
“你认识我?”夏年说道。
“我当然认识你——你可是临星城最了不起的感染科义体医生。”凯乌斯连忙说道,“我对你可是神交已久了。”
“是吗?”夏年露出了疑惑的、怀疑的神色来,“您是哪位?”
“凯乌斯·奥卡西。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夏医生。”凯乌斯非常自信。
他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女孩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您就是奥卡西的那位董事长?”
“没错,是我。”凯乌斯笑了笑,“我不是什么坏人。你看,我要是一直因为季景山的疏忽,被关在庭院外面,多不好,不利于临星城和云川城的友谊。所以,帮帮忙。”
这话一说完他就想给自己一嘴巴。
——什么叫我不是什么坏人!这话说的,就差把“我是坏人”写在脸上了!
凯乌斯·奥卡西你冷静一点!虽说目标已经近在眼前,但还没吃进嘴呢,吃相别太难看了!
幸亏后半句话起了点作用,夏年虽然还是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但她到底是点了点头:“好,我去帮您开门。”
终于获得了进入庭院权限的凯乌斯心下大定,他想,他果然还是很有男性魅力的,毕竟从生下来起就几乎从未被女性拒绝过呢。
当然,如果他想要向男性提出要求,肯定也不会被拒绝就是了——但他凯乌斯暂时没有盘蚊香的兴趣。
在进入了庭院之后,他走在略有些潮湿的青石板路上,加
快脚步,很快就来到了夏年所在的小亭中。女孩此刻正平静地坐在石凳上,见他进来,也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凯乌斯直接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哦,这是……黑白棋?我不太会下这种棋,我更喜欢象棋一些。”
夏年说道:“无论是哪种棋,会下的人都挺厉害的。”
“你会下黑白棋吗?”
“……不太会。”
凯乌斯立刻阳光开朗地笑道:“那刚好,我们两个臭棋篓子,旗鼓相当,来一局打发打发时间。”
十分钟后,凯乌斯被杀得丢盔弃甲,惨不忍睹。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棋盘,又抬头看夹着一枚棋子神色轻松的夏年。片刻后,他惊讶的表情变成了一种对难得的优秀猎物的兴奋。
“真是了不起的棋艺,夏医生。显然我们两口中的‘不太会’,不是同一种‘不太会’。”
“承让了,奥卡西先生。”夏年笑了笑。
“……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被季景山关在这里。”凯乌斯说道,“在找到这里之前,我一直以为你被关在第六区的拘留所。”
夏年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却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你们临星城就喜欢这样,有谁阻挠他们柏塔攫取利益了,就想尽办法除掉。”凯乌斯义愤填膺地说道,“像你这样的好医生都会被他们这样对待,柏塔真的是太无法无天了。”
见夏年依然没什么反应,他便干脆搬过自己的石凳,和夏年坐在了同一侧。
夏年:……
她很想站起来就走人,但看在凯乌斯还算有点用的份上,她忍住了没动,只是有些惊诧地看着他那张俊脸,说道:“奥卡西先生?”
……不得不说,单纯从审美艺术的角度而言,他挺养眼的。
“我很欣赏你,夏医生。”凯乌斯十分认真。他垂下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白皙漂亮的脸,心中那团小小的火花烧得更加炽烈了,“你不该被他这样对待的,季景山这个家伙,完全就是个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的混蛋。”
“抱歉,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夏年语气平静地说道。
“他不在这,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和我说。”凯乌斯那双翡翠色的眼眸亮晶晶的,“我不怕他——我大概是临星城唯一一个敢这么说的人了。你是被他强行掳到这里来的,对吧?”
夏年没说话,只是垂下了眼睛,看着面前的棋盘。
凯乌斯见她偏移了目光,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爽,便直接伸出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强行让她侧过身,和他对视。
他摆出了自认为这辈子能展现出的最认真的表情,一字一句说道:“你刚才帮了我,夏医生,我该投桃报李。”
夏年像是触电般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后退了两步,皱着眉和凯乌斯拉开了距离。她说道:“你自重,奥卡西先生!”
凯乌斯眼睛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