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几个字,周思年先是反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项琢在回答什么。
可能是以前学过画画的缘故,她很轻易就能把听到的东西转化成画面。
周思年思绪不受控地劈了个叉,自己嘴唇贴在项琢颈边的样子就飞快钻进了脑海里。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产生了一种,能感受到项琢颈动脉搏动的错觉。
再回过神来时,她耳尖乃至颈后都顿时漫起了一片红潮。
周思年转头,看不清人,但朝着那道高一些的人影瞪了一眼:“你这人……”
她忽然想起来,小时候过年常跟着父母走亲访友,在那个还能被称为“童言无忌”的年龄时,她就已经能单凭几句话哄得长辈乐开花,跟同龄人拌嘴也不会落半点下风,就像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最常听到的夸赞也是说她聪慧伶俐,长大后特别适合去打辩论赛,甚至因为嘴甜会说话,连压岁钱都是每年拿得最多的小孩。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可能是因为项琢每次冷不丁说出的那些话,都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接下一句。
周围的人声很大,昏暗而又吵闹,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们的对话像是被添上了一层更为隐秘的保护罩。
项琢眸光半垂,即便在黑暗中,也能看到周思年双眼有一抹清透的光亮。
他盯着这抹光亮看了片刻,像有几秒的出神,而后问:“怎么?”
“‘知人知面不知心’呗,刚认识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这么……”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周思年音量忽地降了下去。
项琢还在等她的后半句话,却感觉自己肩膀一沉,紧接着耳边传来用气声说出的两个字。
说完后,周思年就松开手后退一步,回到了刚刚站着的位置。
这两个字说得很清晰,仔细听还有点咬牙切齿,像一只快要炸毛的猫。
项琢有些好笑,他很轻地抬了一下眉,赞同似的“嗯”一声:“现在你知道了。”
*
本以为这个鬼屋只是单纯将玩家关在里面供np吓唬,到了后来他们才发现,这其实是带剧情的半密室游戏。
他们要根据提示卡完成任务,最终才能找到出口。
同学们刚开始还一起做任务,后来发现np暂时没出来,就大着胆子渐渐散开来。周思年又是个闲不住的,跑得离大部队最远,一来二去,身边就只剩下一个人。
托项琢的福,周思年后半程有些心不在焉,具体表现为:该完成的任务完成得很好,但走路时总是三番五次被卷边的地毯绊住——
还是在有几颗地灯的情况下。
在她第三次被地毯绊了一个踉跄时,项琢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把荧光棒换了只手,隔着衣袖圈住了周思年的小臂。
手腕传来羽绒服摩擦的触感,周思年愣了一下。她侧头看了一眼,身旁这人神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几秒后,项琢还是开口道:“免得你再被绊。”
可能是跟项琢学了点“厚脸皮”的技能,也可能是周围暂时没别人,周思年没来由地有些恃宠而骄。
她拖着长长的调子:“噢——”
紧接着脚尖一转,挡在项琢身前,眼里漫起一丝促狭的笑意:“这么紧张我啊?”
项琢:“……”
以她对项琢的了解,这种明显带着捉弄意味的问题,他一般都不会回答。
就在周思年准备再追问一遍的时候,项琢却“嗯”了一声。
应完后,又转头淡淡瞥了她一眼。
这种坦然的应答方式反倒让周思年有点束手无策,很有一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
几秒后,项琢又补了一句:“毕竟别家的小孩一岁就学走路了,你十八岁才学。”
“……”
周思年气得咬牙,她当即把手抽出来,抡圆了拳头往项琢身上招呼:“你自己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吗,我改天真的会买透明胶带来把你的嘴粘起来。”
项琢喉结很轻地滑动了一下,笑着去捉周思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