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席酒菜吃到了深夜,最后六位掌柜满面春风的离去,丝毫没有被请来时的怒色,更没有方才被强迫低头的忧容。
待他们走后,陆离闭上双眼,在心中盘算了一番后,对谭龙道:“明日就去寻那些巧匠,还有,那几家掌柜的事情,要赶快办了。”
“属下明白。”
谭龙此时已经对陆离佩服的五体投地,语气也是更加恭敬。
反倒是石岩一直闷不吭声,好像有些担忧。
“听了这么久,是否听到你想要的解释了?”这时陆离也回头看他,见他像根木头般杵在那里,不由乐道:“如果没听够,我可以再给你讲讲。”
“大人,属下不敢。”石岩梗着脖子,嘴上叫不敢,但满脸的倔意。
“犟货,怎么跟陆大人说话呢?”谭龙立刻喝骂一声,赔笑道:“陆大人,他脑子不好,您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他生怕陆离一怒,石岩这小子就要遭殃了。
“无妨,咱们都是给殿下做事,有什么话说得明白一些,自然比藏在心里要好。”
陆离摆了摆手,随后淡淡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今天我某些行为看上去过于阴险,或者可以说是不择手段。
但那些掌柜的嘴脸你也看到了,他们不怕我,也不怕燕王府,甚至不怕燕王殿下,我们要办事,却绕不开他们,你觉得还有什么好办法?”
石岩抬起头,张了张嘴,结果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他不是傻子,当然清楚陆离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些掌柜平日里养尊处优,背后又有靠山相助,手里握着燕王府的钱袋,就凭他们几个小小的侍卫,如果不使些手段,如何说得动他们?
“他们是商人,只信利益,那我就给他们利益。”陆离淡淡道:“但我只想要听话的人,不听话的,唯有杀了立威,分割利益。”
“陆大人,我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谭龙忽然道。
陆离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要说什么:“那四个人必定有大靠山,但我们何尝没有?燕王就是我们的靠山,只要我们把事情办成了,天大的靠山,也有殿下替我们挡着。”
“你们两个记住,燕王府再弱,也没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倘若因为这点小事畏首畏尾,你们凭什么享受府内的月俸?凭什么披着燕王府侍卫的皮?”
谭龙面皮一颤,不再言语。
就连石岩,也是满脸惭
愧,没敢再说话。
毕竟陆离说的是事实,他们这些燕王府的侍卫,还真的没有尽到过什么职责。
但不同于那些真正混吃等死的,谭龙跟石岩这些武宗出身的修者,却未必没有认真做事的想法。
从前没人叫他们不惧后果的去做什么事。
现在,陆离来了。
……
是日。
清晨一缕阳光透云而出,照破秋寒,将帝都这座沉眠的巨大城池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