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
李三木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僵着脸发问道:
“但小弟始终想不明白,韩娘子既然如此袒护沈杨氏,为何会这般纵容旁人家的孩子来欺负自家小郎君呢,那沈云清好歹也是过继到了她名下的,往后大房可都得靠着那小娃子承袭家业呀。”
听到这话,楚南栀很钦佩的看了看他,没想到马车都行了一路,这家伙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真是够执着的。
也怕他陷进去无法自拔,赶紧开导道:“或许韩娘子是真没瞧见吧。”
李三木却撇着嘴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小弟倒不这样觉得,刚才我可是亲眼瞧着那沈家二郎优哉游哉的惬意样,沈家小郎君在他面前都只能是唯唯诺诺的,完全反客为主了,我看那小子才像是大房的继承人啦。”
见大家一直提到沈云清,二宝林瑞希手里紧紧握着苹果和香蕉,心里也有些不安了,呆愣愣的望向楚南栀,神色焦虑道:
“阿娘,我觉得沈家大哥哥好可怜,我们就这样走了,沈二郎不会又欺负大哥哥吧?”
“不会的,不会的。”
楚南栀轻轻的拂了拂她额角,好言宽慰道。
但对于二宝今日的举动自己却有些纳闷。
这小家伙平日里对她几个兄妹都没这般上心,今日倒如此在意起一个陌生人来了,实在是稀奇。
只是沈云清毕竟是沈家的人,即便是再同情可怜他也没法子去管别人家的事,唯有如此去宽二宝的心。
听了楚南栀的话,二宝虽然心里踏实安稳了些,可还是呆呆的注视着手里的苹果和香蕉思绪万千。
四宝林瑞嘉看着姐姐拿着手里的水果舍不得吃,自己也不敢吃。
她将苹果拿到鼻子跟前嗅了嗅,一阵芳香扑鼻而来,闻着好舒服。
紧接着,她又凑近去闻了闻香蕉,也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一时间竟有些难以取舍了。
她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香蕉反复斟酌,在进行了一番艰难的抉择之后,她果断的将香蕉递到了楚南栀手里:“阿娘,这个给你吃。”
楚南栀凝视着小四宝递过来的香蕉而又露出一脸不舍的样子,心里却暖融融的像吃了蜜一样甜。
她记得这两样水果在这个时代并不多见,香蕉产自极南的地方,苹果又出于极北的方向,实属罕见,这芦堰港就算能瞧见贩卖的也得一二两银子一斤,并非寻常人家吃得起的。
四个小家伙摊上原主这样的娘亲,长这么大,就算是街巷里最常见的几钱一个的桃子、梨也没有碰见过几回,想着都有些心酸。
她将香蕉递回四宝怀里,乐滋滋道:“这是沈家大哥哥给你的,阿娘不吃,四宝留着自己吃。”
四宝望着香蕉、苹果咽了咽口水,之后坚定的咬了咬牙:“那我带回去和哥哥弟弟们一起吃。”
“嗯,好。”
楚南栀感动的将四宝轻搂在腰间,一时间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几个小家伙如今数四宝最懂事乖巧了,她只盼着小家伙可以一直这样善良下去。
等着思绪稳定下来,她再度将眸光重新视向角落里不吱声的小侍女,故意向李三木询问道:
“李郎君,听说县令大人已经对沈家这案子结案了,恐怕我们就算这两日能寻出些蛛丝马迹也来不及了吧?”
也怕李三木不能领会自己的意思,说话的同时赶紧同他使了个眼色。
李三木立刻心领神会,大声道:“不瞒嫂子,你听了也别伤心,昨日你在县令大人面前虽极力求得了这个申案的机会,可县令大人昨夜已连夜差人将呈报上峰的公送了出去,恐怕没几日核准死刑的就会下来,像沈杨氏和卫家郎君这等十恶不赦之徒无需等到秋后就得问斩。”
这样说着,他望着小侍女刻意作出一个骇人的动作:“到时候咔嚓一声,人头落地,那沈家小郎君得一辈子叫人指着脊梁骨骂,别说是沈家二郎,即便是阿猫阿狗都能在他头上猛踩一脚,他这辈子是抬不起头来了。”
“哎,真是可怜了这眉清目秀的小郎君了。”
楚南栀也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来放声感慨道:
“李郎君有所不知啊,昨日那沈杨氏是求着奴家哭得死去活来,要奴家帮她照顾沈小郎君,还说她身边有个小侍女,对她忠心耿耿,情同姐妹,让奴家捎话给那小侍女,叫她好生照看沈小郎君,如今看来,哪有什么姐妹,不过都是些瞒心昧己的,可悲可叹啦。”
谁知,她话音刚落,小侍女就突然痛声大哭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惨兮兮。
楚南栀和马车中所有人都被这哭声吓得一怔,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
关二白听着这哭声实在憋闷和厌烦,眉头皱得紧巴巴的,直接没好气的斥道:“光哭顶个屁用啊,楚娘子劳神费力的在县令大人面前替你家小娘博来了伸冤的机会,你这小娘子要是知道些什么就该如实奉告。”
听了这一路,小侍女也察
觉到这些人并非是来帮着韩氏的,反复衡量之后也少了些先前的猜疑和戒备,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楚南栀身前,开始哭诉道:“奴婢有冤情,奴婢要为我家小娘伸冤。”
见这激将法终于有了作用,楚南栀激动得眉间闪过一抹喜色,连忙搀扶起小侍女,暖声宽慰道:“妹妹有话坐起来好好说,不必害怕。”
小侍女在她的劝说下终于乖乖的坐到了她身边,但还是啼哭不停,抽泣着答道:“奴婢名唤小芬,是我家小娘身边的贴身女使,小娘待我恩重如山,奴婢要是有半点法子,哪怕是替小娘去死也不愿眼睁睁看着小娘被冤死啊。”
“不急不急,我们慢慢说。”
楚南栀一边轻拍着她后背一边安慰:“我们大家都知道沈杨氏是被冤枉的,可凡事总要讲究以理服人,如若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即便是天子驾临也不能将你家小娘说放就放的。”
“奴婢不敢断定家主喝的那碗茶究竟是何人下的毒,可奴婢却坚信并非小娘所为,家主待小娘不薄,小娘也极为敬重家主和主母,她怎么狠心去谋害自己的恩人,更何况她还有个这么孝悌仁义的孩子呀。”
侍女小芬哭得泪眼汪汪的,听得都叫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