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给我住手!你两个化骨龙一见面就拆屋啊!!!!”在外出买烟回来的蓝爸爸气急败坏的咆哮,一身白雪皑皑草色青青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蓝氏兄妹才停止互掐狼狈地爬了起来。“怎么一见面又杠上了,果然你妈批得没错,两条土狗整天就会狗咬狗骨!你们师父说得没错,那个什么什么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十足的什么帝喾的参星商星,你们还小吗,都两张几的岁数了,就不能好好的相敬如宾的相亲相爱吗?”
“不是土狗,是中华田园犬。我们打是亲骂是爱,这是我们一直以来蓝氏兄弟独特的相处方式呀哈哈哈。老爹,二十几年了,您老还没有习惯吗?”蓝紫藤一把将妹妹扯过来,俩人狠狠的拥抱了一下。
“嗯,我们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之同仇。”蓝草花补充。
蓝氏兄妹对着肝火茂盛的老爹一脸的嬉皮笑脸,笑嘻嘻美滋滋乐呵呵的互相帮对方去收拾头上身上的青菜渣豆腐渣面粉梢。
“呦,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呀?”赵参谋探头进来越过蓝爸爸看了一眼满地狼藉不堪的厨房,啧啧啧几声摇着头。
“嗯,两败俱伤!”蓝紫藤扬了扬手肘撑地时砸碎了碗碟被扎伤满肘鲜血,蓝草花也展示了被打碎的碎片割破了血染一手的手掌,两人异口同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
“喔喔喔,还真的见血了?勇!常说‘兵有三势,将充勇而轻敌,卒果敢而乐战,气如飘风,此谓之气势’,果真有点气势。。。。。。啧啧,这血呀,难怪庙祝公说你俩今年有血光之灾,诚不欺我也。还好还好,出点血就可以破了这血光之灾了,就是血流量少了点哈哈哈。”赵参谋看热闹不嫌事大。
“妖,庙祝公的话你也信,他还说我俩是什么天煞孤星前前前大前世杀戮太重罪孽深重,什么孤家寡人子嗣堪忧,什么将军转世,帝王投胎,啾,我信他个鬼。我准备弄个后宫三千生一个营的孩子,看是不是堪忧。”蓝紫藤哼了声。
蓝草花挑了挑那长眉入鬓的眉毛,解掉身上的围裙,粲然一笑转身边冲洗手上的脏物与血迹边分析:“哥,如果你刚才偷袭时干脆利落点就一定会成功,可惜你犹豫不决,虽然只是几秒间的事却已经给了我反扑的机会。师父,这叫什么来着?”她最后问赵参谋。
“下将之用兵也,发则犹豫,是以动为人擒也。”赵参谋边往客厅里走边扬声回答。
“啊?”蓝紫藤问。
“就是说,最下等的将领用兵,进攻时犹豫不决,刚有行动就被敌军制服了。”蓝草花替师父答了。
蓝紫藤被师父揶揄是下等将领也不生气,很潇洒的弹了弹垂在额前的那一小撮粘着豆腐碎的刘海,赤色赫现差点闪瞎了蓝草花双眼,拍了拍那一身本是黑色现在成了迷彩色的酷似野战服的装束。然后笑容满脸春光洋溢处理妹妹与自己的伤口,吹着口哨承担起打扫干净厨房的任务,最后哼着心水的歌进浴室洗澡。
蓝紫藤是真的开心,如释重负般舒心畅怀,他这个桀骜清冷肝胆相照的妹妹,不,弟弟终于回来了!想当年挚友的离世对蓝草花应该打击挺大的,沉默晦暗一蹶不振,连春节回乡下过年都强颜欢笑寡言匆匆吃了个团年饭就找借口溜回城里,真的让他既心疼且心酸又担心,今天的一架,妹妹终于露出了那天不为春着手成春的盈盈一笑,彷如阴霾被大风一吹而散阳光重现。
哈哈,看来我这个当哥还是最有能耐的,原来妹妹依然还是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独特的令无数亲朋好友艳羡竞折腰的相处之道,我当初就不该听老爸老妈耳提面命的叮咛三缄其口默默干焦急,害得妹妹孤寂沉默了好几年。哥哥今天回来了,哥哥一定要让你忘掉不愉快的前尘旧事,开心快乐的生活。哥哥还要介绍一打英俊潇洒、威猛无比、温尔雅,又耐看又耐打的帅哥给你挑,让你儿女成群,幸福一辈子。哼,我才不信那个邪,什么孤星寡星的。嘶,哇,疼,这个草包还真是不知轻重出手贼狠,这手劲,都掐出瘀痕来了,怎么练的?啊,想起来了,这小混蛋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住的,却非要租三个房间的屋子,工资大半都交了房租,也不嫌贵,爸妈一间,她自己一间,却把属于我的房间改作练功房,回来几次都让我睡爸妈的房间,原来是在秘密修炼上乘武功想与我较量,贼心不变,哼哼,还差远呢。。。。。。
蓝紫藤正美滋滋的想着,忽然眼前一黑。“???停电了?!”
蓝紫藤三下五除二摸黑洗刷完毕,用浴巾搓着头发边趿着拖鞋走出浴室边嚷嚷:“怎么啦,停电啊?草包,没交电费吗?怎么懒得像头猪呀,猪兜!草包,来来,帮你哥来个什么雷火灸的推拿爽爽先,我的颈椎与老腰呀要保养保养了。”
没有听到回应,拿开浴巾往厅里一瞧,呵,只点着两根烛台的客厅里,蓝爸爸与师父赵参谋托颌挠头正聚精会神下棋,两耳不闻窗外事,蓝草花则抱着抱枕侧坐在沙发扶手上观战,几案边角堆着两大揪快餐。
“怎样怎样,战况如何?我刚才进门的时候看了一下战况,草包输硬了,棋艺一点没有进展呢,马怎可以跳边呢,穷途末路呀;炮又进了横街冷巷,常言难兴风浪呀;草包,人如其名,草包一个哈哈。草包,你的卒仔应该过河呀,小卒过河当车使呢。”蓝紫藤双眼立马放光,趿着拖鞋奔跑过去,他好久没有与名震一方的师父下棋了,心里痒得很,“师父师父,来来,我与您大杀三百个回合。”
他没有留意他老爸幽怨的刮了他一眼,拿棋的手曲指成拳。
蓝紫藤刚小跑几步,脚裸突然一紧,被一条韧性弹力带一绊。“!!!”趿着拖鞋跑脚步本身就会有点虚灵敏度滞后,蓝紫藤一个踉跄差点往前扑,但他应激反应迅速,膝盖往下一曲,双手拼命扑腾几下堪堪稳住了身体,勉强没有摔倒,还来不及松口气,“嘭”身后几十斤的沙袋呼啸而来,结结实实砸在蓝紫藤后背上,突如其来的撞击力将还没完全立稳的高大身躯终于不负众望的来了个平沙落雁式摔了个饿狗抢食。
“劈啪”蓝紫藤准确无误地摔在了蓝草花飞过来的抱枕上,缓冲了直摔坚硬石板上的疼痛,亦刚好扑在蓝草花跟前,“啪”顿时满室灯火通亮。
“哈,‘虎豹不动,不入陷阱;麋鹿不动,不离罝罘’呦。”赵参谋一言难尽的看着愤愤不平的蓝紫藤,叹了口气,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惋惜。
蓝草花款款站起来,好整以暇的伸手虚虚一扶:“琉璃将军,平身,不必多礼!。。。。。。欢迎回家!。。。。。。这才是本王的见面礼,将军可曾喜欢?哈哈哈。。。。。。”
屋里响起了久违的欢愉舒爽朗朗欢笑声,好一幅“我有嘉宾,德音孔昭;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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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尝胆复吴仇,功籍三千铁甲汉,同是苦心天不负,依然范蠡决雄谋。”庙祝公摇头晃脑拿着浅黄色的签念叨,“这谋望签呢,就是说你现在的工作要像越王勾践那样卧薪尝胆,潜居抱道,以待其时。”
“潜居抱道?啥意思?”
“就是说现在不急着表现,好好工作,任劳任怨,到时候就会一飞冲天了,一鸣惊人,必有一番作为的,等着吧。”
“太好了,我就来个三年不飞,一飞冲天哈哈。”
“庙祝公,帮我看看我的姻缘签,我的是。。。”
“你看姻缘?你多大呀,才上高一,早恋?真是五行欠丙(扁),信不信告你老爸老妈,去去去,死开,一边儿待去。。。。。。嘻嘻,大叔公,看看我的发财签,我什么时候可以天降横财?”
“得了吧,你天天在马路上送快递奔跑,有没有试过被高空掷物一大捆钱砸中过呀?哈哈,还天降横财,白日做梦。醒哥不是帮你在通胜上算过了吗,说你什么生在皇帝足,一生永劳碌。你死了这条心吧。”
“是‘生在皇帝足,修行免劳碌,不宜居祖屋,踏破荒山岭,离祖方成福。’”
“看我的看我的,我的功名签,‘圃笔花种甚佳,缤纷何事运遍乖,从来此物惊人妒,多不知名老海涯。’是不是上上签?是不是我今年一定能考上清华?北大?或者公大?什么大都可以,只要考上就行了。”
“哈哈哈,发你的春秋大梦,还北大公大,社会大学才有你的份,醒哥不是也帮你看了什么秤骨歌,骨轻身贱呀,生得牛高马大,骨却这么轻,我记得清清楚楚,说‘一生行事似飘蓬,祖宗产业在梦中。’滚滚滚,我的,看我的。”
“哼哼,醒哥的那本什么通胜,那是封建迷信,我才不信。我信大叔公嘻嘻。”
一众蓝氏家族最年轻的一辈每人都各执一签将庙祝公那张小方台围个水泄不通,争先恐后你推我挤喧闹不已。可怜七十多岁庙祝公的毛笔呀、典呀等等都被挤到地上去了。
三年一度的庙会引得临村近镇的人接踵而至,络绎不绝,到处人山人海,尤其是几个求签问卦的档口更是被人里外三层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