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回镇上下了船之后,看到李永吉年龄小又不缺钱,孙旺干脆雇了一顶双人抬的轿子,然后让人抬着李永吉,自己跟李进宝走路陪着,这就向宅院主人的居所走去。
因为是第一次坐轿子,李永吉十分好奇,不停的左看右看,而且感觉坐轿子也的确挺舒服,在中国目前的交通环境下,单纯以舒适来说,的确是陆路最好的交通方式了。
就这样一路走,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就来到了目的地。
下了轿子一看,这是一个沿街商铺,叫锦绣坊,一看就知道是卖绸缎布料的。进去跟人一说来意,很快就赶来一个年龄大概在四十来岁,穿着绸缎衣服,身材比较瘦削,自称姓沈的中年人。
这个四十来岁的沈姓中年人就是这个铺子的老板了,他问明了李永吉来意后,却只同意卖,不同意租。
按照他的说法,他也只是这边分号的一个负责人,权力有限,之前他得到的指令是卖,要改租的话,只能去苏州找大老板谈了,换言之,他只能在卖价上做出点让步,要是改成租,却没有这个权力了。
事情没谈妥,李永吉有些失意,毕竟他对那个地方挺满意,现在不行,就只能另外找地方,而他本来就是个怕麻烦,不喜欢逛街比价格的人。
以前他买东西,都是直接就买,不喜欢讲价,也不喜欢到处比价,而他跟前女友分手的原因,其中之一就是他不喜欢陪女友逛街。
就在孙旺正在旁边唠叨着还有其他选择的时候,李永吉却忽然摆摆手,让他闭嘴,因为他看到了斜对面有一个占地比较大的铺面,铺面上还挂着一个大门帘,门帘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繁体字“当”字。
“孙旺。”李永吉指了指那个铺子,“那是当铺吧?”
“哦?”孙旺看了看,“是,没错。”
“那当铺的信用好不好?”
“那是聚丰当,这里有名的大当铺,是汪家的产业。”孙旺道,“说起来,汪家在这里做当铺做了足有五十多年,在这边单纯以当铺论,只说信用的话,能比的上他们家的,恐怕超不过三家。”
“嗯。”李永吉点点头,知道这就是所谓的老字号,大品牌,信誉卓著。
“那这样的当铺卖不卖东西?”李永吉又问。
“当然卖。”孙旺笑道,“当铺不就是干这个的嘛。”
“哦。”听到这里,李永吉临时起了个别的心思。
李永吉想到,他那还有不少现代工艺品,特别是那些不锈钢的,拿来典当一下,说不定买房子的资金就有了。
“孙旺,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李永吉回头又看向李进宝,“你先跟我回家一趟。”
说完,李永吉不等回复,自顾自就重新走向了轿子,坐过轿子,他可再也不想走路了。
回家之后,李永吉匆忙回自己房间,在一堆东西中选了又选,最终选了一面不锈钢镜子,一块仿古不锈钢怀表,几个不锈钢饰品,之后,他反锁房间门,这才在陈妈的嘱咐声中,匆忙带着李进宝重新出了门上了轿。
等重新跟孙旺汇合后,他们就一起去了聚丰当。
进去之后,发现前厅不小,柜台也比较高,而且这里还有不少人,看样子大都是来典当物件的。
看这样子就知道,这家店的生意不错,不过李永吉也看出来了,来这里的客人大都是要当卖物件的,来赎回物件的人却很基本没有。
李永吉就安安心心的排队,一边排队,一边听附近的人说话,大都是抱怨物价越来越贵,铜钱越来越不值钱,生活越来越难之类的。
所谓见微知著,李永吉通过这些人的说话,就能猜出这里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差,而这里还是一等的繁华之地,也是大清朝著名的粮食交易点,要是在别处,那恐怕更加艰难。
终于等到李永吉了,李进宝上了柜台前后,立刻掏出一个银光四射的宝贝物件!
这物件好像一个团扇,扇柄跟框架不但雕刻了很多花纹,还通体散发着光亮的银白色,而在团扇镜面处,是一面椭圆形的光可鉴人的镜子,镜子是如此的光亮如此的清晰,以至于周围的一切都能清晰的反映在镜子里。
柜台上那个中年人倒也有些见识,虽然从来没见过这东西,但也知道,这应该就是俗称的银洋镜,是从西洋进口来的一种高级玻璃镜,据说就是光可鉴人,照起来就跟看到真人一样,比铜镜强太多了。
虽然没见过,但这东西无论做工还是材质,看起来都是上上品,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少爷是从哪里弄来的,反正他是从来没见过这东西过的。
想到这里,这中年人立刻一脸郑重的拿过一块黑色棉布,盖在镜子的上面,然后把东西放在托盘上,又叫过一个人,让他带着这物件,领着李永吉到后堂说话。
因为之前没跟着过去,虽然排在后面的李进宝跟孙旺不知道李永吉放了什么东西上去,但他俩也知道这种被请进后堂的行为,就意味着东西很贵重的意思。而无论是出于好奇,还是出于保护小主人的意图,他俩都下意识的要跟着过去。
但是很快,当铺里就有两个黑衣壮汉拦住了他们,最终在得到李永吉同意后,才只放了李进宝进去,孙旺却被留在了原地。
就这样,李进宝跟在李永吉之后,也被允许跟着去了后堂。
很快,李永吉一行就跟着那个年轻小厮到了后堂某个装饰奢华的大房间,进来之后,立刻就有婢女送上热茶,而那个领路的小厮则把盖着黑布的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后弯腰离开了。
不一会儿,就就过来一个穿绸缎袍服,年龄大概五十来岁的老头儿。
老头儿进来后,先跟李永吉打了个招呼问了声好,自称姓陈,据说是这里最高级的鉴定师。
打过招呼后,这陈师傅就让李永吉现在一边喝茶等待,自己则掏出一个绸缎布,用手垫着,然后轻轻揭开了托盘里的黑布。
黑布揭开的一瞬间,那陈师傅的眼睛不过是微微一眯,而年轻的李进宝却深吸了一口凉气。
李进宝就算见识少,也知道托盘上的东西价值不菲,而这东西居然是小少爷送上去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