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子异和褚绯月一同走在胎盘和尸块骨头铺成的路上，鞋底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褚子异忽然发现对方好像没有脚步声。
褚子异的脚步停下，回头看向褚绯月的脚部，果不其然，他并没有穿鞋，是光着脚的，束腿裤只没过膝盖。
“你怎么不穿鞋？”褚子异问。
“没必要啊。”褚绯月答。
褚子异鄙夷地打量褚绯月，走在这种“横尸遍野”的地方不穿鞋，他不会觉得脏吗？
褚绯月对褚子异看着自己的眼神感到疑惑：“嗯？你不知道吗？”
突然他的后背伸出一对巨大的棕色蝙蝠翅膀，褚绯月向褚子异伸出手：“鬼族可以变化成所有种族的模样，要不是有人类，连衣服都是不需要的。来，我带你到天上看看。”
褚子异半信半疑地伸出手，在距离对方的手指还差几厘米的距离，褚绯月一把拉过褚子异的手腕把她扯到自己身前，他伸手揽过褚子异的腰抱着她飞上空中。
褚子异的脸撞到褚绯月肩膀，褚绯月调整了一下抱着她的姿势，抱着褚子异的大腿让她能够活动：“没撞疼你吧？”
褚子异低头看向不久前站着的地方，深红色的大地像是没有边界，她惊叹地望向远处：“好震撼……”
“整个地界可比这大多了，你要是有机会去天界说不定可以看到整个地界呢，肯定会比这更震撼。”褚绯月稳稳托着褚子异的身体，在她转头看向别处时看向她的侧脸。
在天上的视野很好，底下的尸块和一堆一堆的胎盘逐渐在视线里变小，褚子异向着自己一开始走进这片区域时停留的地方看去，突然感到有些奇怪。
“我进来的地方应该有棵树，我怎么看不到它，不见了？”
这片区域的确有很多堆叠起来的白骨和尸块，但是没有一棵像树模样的东西，哪怕是光秃秃的树干。
褚绯月想了一下：“树？”他也看向自己和褚子异搭话的地点的方向：“没有啊，这里怎么会有树？”
“看错？”褚子异摇头，“我明明摸到了。”
褚绯月笑着回答：“可能是把那些东西认错了，这里的确没有树木，也没有过。”
“那些东西……”褚子异重复褚绯月的话，皱眉思索。
褚绯月的意思是，她把那些尸体尸块和胎盘认成了——一棵树？或者说哪怕是树干？怎么可能。
但是纠结这些也没什么用，还是算了。
在空中行进了没一会儿褚子异就看到不远处有一片河，有大约十几个人型种族在河流中走动，河面上没有桥梁。
褚子异问：“那条河又是什么？”
褚绯月答：“那条河啊，算是你们口中的忘川河吧？它连接了整个地界，基本上地界所有的水源都来自于它。”
“那些人在河里做什么？抓鱼？”
“当然不是。”褚绯月笑着回答，“一些做了错事的往生者会被扔进这条河里，在反省前无法上岸，他们的骨肉会一直被河水冲刷，不过在地界的往生者骨肉都是可以再长回来的，不用担心。”
虽然是这么说，但这条河还是挺清澈的，可以看到河底铺的石块，那些人型种族的脚步也能看个七七八八。
“感觉惩罚不算重，他们犯了什么错？”
“错误倒是不大，小偷小摸的事，真正大的惩罚不在这里，也不会让我们褚姓管。”
“……好吧。”
再往前看看。
褚子异和褚绯月的眼前映入一片建筑群，褚绯月在这时滞空停下：“不能再往前了。”
褚子异不解：“为什么？”
“那里是余姓的地盘，我进不去的，走进那里就离开这个空间了。”
褚绯月带着褚子异缓缓降落，地面上的尸体明显比之前的那块地区要少，像是与在与什么东西保持距离一样。
褚子异稳稳落地转头看向那些建筑，问褚绯月：“你进不了？”
褚绯月无奈地点头：“嗯，抱歉。不过你应该是可……”
褚子异像是发现了什么，还没等他说完就再次问褚绯月：“你为什么进不了？褚姓管理的地方旁边不该接壤褚姓的家吗，我这一路可根本没看到除了你之外的半个褚姓鬼族。”
褚绯月惊愣，扯开的嘴角还想说些什么，忽然被褚子异的话堵住：“褚绯月，你怎么像是被流放了一样。你住在哪？难道就住在这一大片尸骸之上？”
褚绯月抬手想触碰褚子异，反被对方抓住手腕，褚子异皱眉和褚绯月对视，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我住……”像是在紧张，紧张到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
没过一会儿褚绯月便败下阵来：“你说得对，我的确被流放了，大多数鬼族不需要睡眠，我就在这片区域、这片尸海里行动，偶尔会去停留区看一眼，但是不能被往生者发现……对不起，和你隐瞒了这些。”
“……所以为什么？”
褚绯月低下头：“我受到过神族的恩赐，鬼族并不喜欢神族，褚姓的长老也不待见我。”
“神族？你去过天界？”褚子异惊讶。
“是的，我曾经在轮回世界生活，没有父母，被神族看到时应该只有七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