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正房中,老太太和一并主子都在等着迎春小姐过去呢,如今她却出现这样不妙的情况,肯定是不能过去了,这样复杂的事情,自己一个小丫头肯定不能擅作主张。
没奈何之下,平儿只好又跑回到正房中,将迎春的情况告诉给老太太。老太太原本还等着迎春丫头过来,好教教她怎么驾驭下人,作为一个主子,总不能被这些奴才给辖制了吧?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情的真相搞清楚了,结果迎春的身上又出现了这样奇怪的情况,若是这病治不好,岂不是日后就和傻子一样吗?说出去她还怎么找人家?这不是让外面的人家都耻笑荣国府吗?
一气之下,老太太的心情比刚才更恶劣了几分,如今迎春丫头这个情况她也没有心情教她怎么整治下人了。
看着下方跪着的三个丫鬟婆子,其中奶娘罪无可恕,势必是要好好惩治一番,给这府中的下人一个杀鸡儆猴。另外两个小丫头虽然说对主子伺候不当,但那罪过却没有奶娘这么深。
略思忖了片刻,贾母当机立断,说道:“你这奶娘也算是府中的老人了,仗着自己奶过姐儿,原比别人有些体面,不料却仗着主子给的体面生事,反倒过来辖制自己的主子了,我们荣国府断断是用不起你这样的人啊!来人啊,赏奶娘四十大板,撵出荣国府,总不许再入。剩下的那两个小丫鬟看在你们平时照顾迎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一人二十大板,革去三月月钱,先贬为迎春丫头屋子中不入等的小丫头。”
听到贾母这一番惩戒,司棋和绣橘虽然觉得自己是遭到了池鱼之灾,但小姐受了这么大的罪,总归还是自己两个人照顾不力,如今落得这样的惩罚,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至于奶娘,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自己平时在姐儿房中做的事情又暴露出来,她虽然知道自己的下场肯定不会太好,但因为自己奶过迎春一场,心里总是有些不切实际的妄念,一听到老太太说要将自己撵出荣国府去,不觉脸色一白,整个人都萎顿在地上,身下一股子刺鼻的味道传开,竟吓的失禁了。
贾母看着下方那一派污秽,脸都黑了,连忙喝令旁边的婆子们将奶娘给拉下去,赏完四十大板之后直接撵出府去,自己好好的正房如今竟被这奶娘给玷污了!
贾母一想到有人在自己的正房中做出如此不雅之事,顿时觉得这房间中的每一口空气都充满了味道。
感觉自己再也无法直视正房了呢!要知道平日里贾母都是在正房摆膳用餐的,有王夫人和邢夫人这两个儿媳妇的伺候,贾母用餐的时候别提有多畅快了。
可是以后要是再用膳的时候,一想到这里被人拉过如此不洁之物,贾母口中怎么吃得下东西去呢?
下面的三个丫鬟婆子被拉出去之后,又有一众粗使婆子开始收拾下方地面上的不洁之物,贾母看了一眼就恶心的不行,也不愿意在这正房中多待了,直接就带着王夫人和邢夫人这些人一块儿到了迎春歇息的房间。
王熙凤早就派人去请了大夫,正好碰上迎春这种奇怪的情况。
只见在房间中,贾母坐在椅子上,看见床上的迎春紧紧地抱住琬莹不撒手,心中有些疑惑。
鸳鸯看老太太疑惑不解的样子,就将这其中的情况都一一详尽的告诉了贾母。贾母听后,便想到可能是因为是琬莹救的迎春,所以迎春才紧紧地抱住琬莹不撒手。
不知不觉中,对琬莹又增添了几分好感。
这小丫头自己也知道,以前老二家的曾经就带她在自己面前出现过,绣的一手好绣活,没想到这孩子心地也善良,看到迎春丫头落水之后,能够自己跳下去舍身相救,可见真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好丫头。
那大夫把完脉、望闻问切之后,听到老太太问起迎春现在病情如何。
也只好沉重地回答道:“贵千金这种情况,身体上没有大问题,只有落水之后出现的一些湿气入体这一些小问题。只是如今看贵千金这副样子,只怕是她落水之后,险死还生,刺激太大,大悲大喜交加之下,导致贵千金不愿意再对外界环境做出反应,至于她手中紧紧的搂着这个丫头,可能是因为正是这个丫头救了桂千金,这样能够让她有安全感。”
听到了大夫这么说,贾母着急的问道:“大夫,那我家迎姐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正常呢?”
“这一切都要看贵千金自身的意志了,若是快的,可能几天就会恢复正常,若是她意志比较薄弱,可能就要几个月甚至一两年才能恢复正常。平日里就照常对待她就行,不要做出什么刺激贵千金的事情。”那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语气中有一些不太确定。
之后那大夫又给迎春开了几帖安神药,才被贾母等人派丫鬟给送出去。
大夫说的话让贾母等人心头一惊,如今迎春丫头这副样子实在是不太正常,还是早日恢复的好。
这样下去几天没事,几个月也没有事情,若是几年,甚至一辈子都是目前这副样子,传出去那可就不好听了。
贾母还不死心,万一这个大夫看病的时候,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呢?
又让鸳鸯派人分别到京中有名的药铺中去,请了好几个大夫回来,但令她失望的是,虽然这些大夫说的话各不相同,但意思大致一样,开的都是一些养神压惊的药汤,只说病人好好修养便是,若是幸运,一两天便可恢复正常。
看到这些大夫们都这么说,贾母等人也只好相信了,在这种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怎么照顾如今木头人一样的迎春,变成了当前首要的问题。
贾母毕竟是在这府中纵横了几十年的人物,自然知道,如果还是让迎春回到自己的院子中修养,她原本就没有什么靠山,父亲不疼,母亲不爱,也没有什么一母同胞得力的兄长,日子自然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