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冬天,整个院子里漆黑一片,一点光亮也没有,只有一阵阵的冷风吹过。
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叶程的身影,心里愈发的苦涩起来,看来他是真的出去了。
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悄悄打开了院子的大门,一溜烟钻了出去,还不忘把门拉上。
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告诉自己:她要去找叶程。
院门口有几颗大树环伺,让她越发看不清脚下的路,只能凭借着感觉踉跄着往外面跑去,丝毫没有看见靠在墙角的人。
叶程在她开门的一瞬间就发现了她,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想看看她现在出来到底要干什么。
但,有一点儿他不得不承认:在他看见季兰的那一瞬间,心里很激动,想上前去问她为什么出来,是不是担心自己?
可心里另一个声音又在不停地告诉他:她都要和你划清界线了,肯定不在乎你,你跑上前去干什么?自讨没趣吗?
叶程被脑袋里的两个声音吵得脑瓜疼,不由蹲下身来,双手紧紧抱头,想要阻止它们的争吵。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房间里看见季兰的做法为什么会那么气愤,那么生气,整个胸腔气闷得不行。
要是按照自己平时的想法的话,他可能会很乐意和她划清界限,甚至还会打趣几句的。
可,可他却感觉自己肺都要被气炸了,心也好像被人撕扯着,令他痛苦不堪,拼命想要挣开那种被紧紧束缚着,不能呼吸的感觉。
叶程想要不去理会她,可又担心她一个人半夜跑出去不安全,要是被坏人碰到了,她一个弱女子要怎么办?
到时候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敢深想,叶程起身快步朝着季兰离开的方向跑去。
直到看到她踉跄着的背影,他才缓缓放慢脚步,一步一趋的跟着她。
他不想上前去自讨没趣,只想保证她的安全就好。
“叶程,你个王八蛋,我随便说一句你就不高兴?还学会了离家出走。有本事就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季兰不敢离开家太远,这黑灯瞎火的,她也怕得不行:要是遇到疯狗了怎么办,自己会不会被撕扯得稀巴烂,最后只剩一堆骨头?
要是遇到心怀不轨的人怎么办,自己会不会被先女干后杀?
季兰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委屈,不由的就记恨上了害她这么半夜还跑出来的人,嘴里就开始骂了起来,仿佛这样会带给自己勇气似的。
“叶程,你就是个不负责任的人,还让我一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出来找你,你还有没有心?”
“要是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个没心没肺没肚量的,还敢朝我发火,呜呜呜。”
“哎哟。”突然一个不察,她右脚踩在了小路上的一个活石块儿上,一阵剧痛从脚踝处传来。
季兰蹲下身子,抚摸着伤处,又看了看这黑黢黢的四周,越想越委屈,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叶程在她的一声惊呼中就知道她一定伤到了哪里,哪还管会不会被她发现,一口气就朝季兰冲过去。
季兰正哭得伤心,突然听见有脚步声快速朝她奔来,顿时吓得一个激灵。
呜呜呜,妈的,不会真的遇到坏人了吧?这是要劫财还是劫色呀?这,这要怎么办呐?她没有经验啊。
这下完了,肯定要死翘翘了。
就在脚步声离她只有几米远的距离,季兰强撑着脚腕的疼痛站了起来,一步步的朝身后褪去。
“站住,你,你别,别过来,再过来我,我要喊人了。”
季兰紧张的话都说不完整了,可为了自己的小命,她还是故作镇定的喊道。
叶程以为她是不想看见自己,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见季兰又开口说道:
“好汉、大大大侠,你,你就放过我吧,小女子长得可丑了,金鱼眼,塌鼻子,嘴唇不仅外翻还地包天,脸上、身上全是脓包。身材更是不好,干瘪得跟个骷髅架子似的,比搓衣板儿还不如呢。”
脓包季兰眼睛一亮,立刻又补充道:“我就实话实说吧,我今天刚去县医院检查过了,医生说这可是会传染的,还医不好。呜呜呜,我也是命苦啊,刚嫁了个男人就惹了这个病。”
季兰假装抬手擦着眼泪,看着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人影,唇角轻轻勾了勾,呵呵,果然被吓到了。
不行,还得再接再厉。
她装作很是气愤的样子,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怕打着大腿,继续哭诉:“呜呜呜,早知道他有这个病,我就是嫁不出去当一辈子的老姑娘也不会嫁给他的,我都后悔死了。唉,我现在也是命不久矣了,医生说只有一个月可活了,我这才晚上出来散散心。哪晓得就遇上了你。
你,你要是实在不怕的话,就,就来吧,让老子死之前再好好当一回女人,死的时候也多一个人陪着我,也不亏了,挺好的。”
季兰伸出双手,故意装作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来吧!”
叶程这下彻底晕乎了,叫他苦笑不得,她这是啥意思?
有那么说自己长相的不,应该说有长得那么独树一帜的人吗?可能上天入地都找不出来一个吧?
还有,什么叫嫁了个一身脏病的男人他女人都没一个,当然,男人更是没有,也不可能有的,自己身体可好了好不好?
没个眼力劲儿的。
啧啧啧,这丫头为了骗人还真是没有下限。
季兰见对面的人始终没有动静,也有点儿发蒙:这,这不会是被自己吓住了吧?那可真是太好了。
“你,你不过来我可要走了哈,我还要去找我家那个死男人同归于尽呢。”
季兰悄悄后退了两步,见那人还是没有反应,立刻转身就还跑。
此刻也顾不上脚上传来的疼痛了,小命儿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