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因为宴会就要开始了,船上一直闹哄哄的。水手们捧着塔形的餐盘忙绿地在走廊中间穿梭,时不时还暴躁地把挡路的人喝开。塔盘里掉落的点心和水果被爬在地上的孩子们好奇地塞进嘴里,他们调皮地在垂地的桌布和大人们的裙摆之间玩捉迷藏。
人们都换上了自己最好看的衣服,没有的就用窗帘什么的临时裁剪拼凑在身上,宴会场上的人看起来全都穿得不伦不类的,但是场子本身又被布置得相当华丽。寒酸和华丽这两个违和的词在这儿同时出现了,只不过华丽的估计只有加西亚和她的侍从们而已。
等到了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海平面上已经可以看见绿洲了,甲板上的人们全部都兴奋地欢呼起来,就连躲在底舱门口偷偷观望的小稃都忍不住露出了笑脸。
宴会在水手们的乐声中正式开始,这艘船不愧是大型的豪华邮轮,里面的设施相当齐全,水手的可用功能也很多,只是音乐吹奏得稍微有点折磨耳朵。不过这对苦了一个多月的人们来说都是可以被忽略的事,今天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金枝穿着纯白色的礼服裙跟阿韧他们一起走了过来,阿韧没有新的衣服,他穿着白T,金枝简单给他在手腕上绑了一段丝带,这样站在自己身边也不至于太突兀。
阿韧一路都有些不自在,他耳根红红的,时不时就忍不住偷瞄一眼身旁的金枝。她今天穿得有点像新娘,绸缎般的黑发全部散下来了,鬓边绑着一朵白色的花,据金枝自己解释说这是从裙子上剪下来的。
她的裙子有点像抹胸,但是在胸口和肩膀上又有一块白纱包住了半边的胳膊和肩膀,白纱剩余的部分从肩膀上自然的垂落而下,在身后轻轻飞曳,像一只柔软的翅膀。裙摆是燕尾的,前短后长,宽大的裙摆转起来可以形成一个完整的圆,上面缀满大大小小的白色花朵。金枝少见地脱了手套,特意在手腕上绑了丝带,遮住了被小岛光攥出来的那道宽疤痕。
女孩一进门就吸引了很多视线,阿韧听到一声齐刷刷的吸气声,接着门口的目光就像星星一样全部落在了金枝身上。他感到有些不开心,在这种时候自己居然没有权利攥住大小姐的手警告这些人她是属于自己的,他又感到有些骄傲,他的大小姐就该享受这种崇敬,被人仰慕。
霉兹紧随其后走了进来,阿韧又听到一声齐齐的吸气声,霉兹穿着昨天金枝送给她的蓝色长裙,裙子总体是修身的,腰身比较宽松,看起来闲散却又不失优雅,鞋子是蓝色缎带绑在白底子上制成的简单平底鞋。她的头上用蓝色的缎带绑着一颗蓝宝石,阿韧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金枝一直戴在脖子里的那枚。
“看什么呢?像个呆头鹅一样。”
金枝碰了碰阿韧,阿韧回过神来,他眨眨眼睛:“那么名贵的宝石随便送人,不心疼吗?”
两个人都有在刻意控制声音,霉兹没有听见。金枝看了一眼身后宛若女神降临的霉兹,她满意地捂住偷笑的唇:“好看不就行了?你说,霉兹好不好看?”
阿韧想都不想就回答:“没你好看。”
金枝轻轻掐了一把他手背上的肉,转过身去没有搭话,阿韧以为她生气了,其实金枝别过脸在偷笑。
“我是说真的,我眼里只有大小姐,其她女孩子怎么样我不想太关注,也跟我没关系。”他着急地解释。
“知道啦!”
金枝忍不住回头用力戳了戳他的额头,因为阿韧个子高了一些,她不得不踮起脚来,“你最近是不是又长高了?”
阿韧耸了耸肩:“可能因为我发育比较慢吧,不过……”
他话锋一转,金枝急忙转过身去不想再听,她知道这家伙不会憋出来什么好屁了。
果然,阿韧还是倔强地把憋了一路的吐槽发表了出来:“大小姐,白礼服配黑皮鞋,好怪哦看着。”
金枝红了脸,提起裙子转过身来用力踩了他一脚:“我能怎么办!我没别的鞋子啊,总不能穿你帆布鞋吧!”
“哈哈哈,你这小子竟问些不该问的,踩得好哈哈!”
已经开吃的罗擎天笑得跟个喇叭一样,周围一些人嫌弃地看着他,罗擎天丝毫没有被嫌弃了该收小音量的自觉。他还是穿着那一身旧迷彩服,别说金枝,阿韧也有些嫌弃了,自己好歹有替换的一套,这货是不是根本就不换衣服?
他几乎都能想象到他一脱外套身上的苍蝇都得全部立正熏死的画面。
这边的嘈杂还没停,后面又热闹了起来,阿韧一行人看过去,看到穿着燕尾服的巴王从后面的走廊进来了,正在跟客人们嘘寒问暖,他是提前替加西亚过来慰问的。
他礼貌地收着手,频频对周围的人点头,走过来的时候不少人都围了上去。
“管理员先生,马上就要到岛上了,真是太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了。”
(Y——)
第一句就听得霉兹翻白眼听得阿韧想吐听得金枝想笑。
人们在喋喋不休地恭维巴王:“先生,真心祝福您会越来越好!”
“先生,您简直像摩西,带领我们走向神的怀抱,带领我们脱离苦难。”
金枝脸都要黑了,她腹诽着:(不要侮辱传说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