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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缰

匆匆一见匆匆别。卫嬿婉不好在内务府多呆,没多时便往翊坤宫赶去。 海兰伤势未愈,她照样与如懿一起处理宫务,意欢封了贵妃再也躲不了懒。果然卫嬿婉进去便看见意欢已经早到了。 “姐姐,待会儿我要先走一步,永理不知上哪学的一身绿林习气,拉着他的伴读、侍候的小太监胡闹,直说要行侠仗义,匡世济贫去。” 一回头看到卫嬿婉,各自行礼。意欢拉着卫嬿婉的手,继续诉苦说道: “他突发奇想,弄的那些暗器流星锤,把宫里的门窗砸的破烂。现在早课一下我便得赶回去治他,免得大家心烦。哎,若是永理能分到永琰一半的省心,璟兕一半的可爱,我便知足了” “我说永琰这段时间耗子搬家一样往他的盒子里收什么,八成那些小玩意儿也少不了他的功劳。” 卫嬿婉恍然大悟,头也疼了起来,意欢轻叹一口气,想起自己刚入宫时一身的卷气,恍若江南女子。如今真是找不回那份温柔闲适。 如懿始终挂着淡笑看她俩大倒养儿子的苦水,不怎么搭话。 她心里有事,一个是永琪的病,一个是扎齐趁着凌云彻北上之时,甩开盯梢的人自己跑了。 海兰不在意皇帝的忽视,对永琪被罚也不过暗自担忧。当时船队压在绍兴边界,她也能静心等候,不去皇帝面前哭诉,何况是现在? 这附骨蛆之症却是不一样。依照太医的说法,不该这个年纪便发作。但永琪自小课业繁重,又一路上餐风露宿许久,内外勾动胎中暗疾,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皇陵寒凉,比不过人心之冷。如懿心里清楚一切消息必然是先到皇帝手中,再到自己这里。皇帝一定知道了永琪的脉案,但不见他有任何表示。 海兰必不可能如苏绿筠一般以夫为天,被哀怨吊死在枯枝上。可海兰绝对极在意自己的做法,需要自己的陪伴。 如懿想起这些年与海兰的日日相伴,想起曾经同吃同寝的情分,一时分不清是心乱如麻还是心猿意马。 若说认为海兰心怀痴念妄想,紫禁城本是个利欲熏天的是非地方。看看那些宫女与太监,乃至宫女与宫女之间,怎会没有那一点点相偎相依的情谊,这本都是寻常。 若说羞恼,甚至觉得被背叛。这些年持续不断的熬煎,已经让如懿对一切脱轨之事看的淡然。一时的惊诧过去,便习惯性地去默认它的存在。 或者只是累了,没有精神撑起另一份心肠,去思考怎么维持与海兰之间的关系。自己想要什么,海兰想要什么,为什么自己要如此去思考,种种问题都让如懿心神俱疲。 她看着意欢和嬿婉聊着惹人烦的儿子,觉得时间的流动浸在了凝固的猪油里。她们都被坐困愁城,只是自己的位子格外高不胜寒。 “几次家宴上,和亲王似乎和永理很是投契。” 如懿收起这许多心思,点出其中奥秘。意欢的表情突然如同打翻了染坊,十分精彩。 “他每隔几年就办一场活丧,不知从我家打了多少秋风,如今盯上永理了,我……” 意欢小声地念叨,终究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治一治和亲王。看了看天色,更加愁苦地起身告退去接永理。 卫嬿婉犹如打瞌睡被人递上了枕头,心里乐不可支,面上不显露,只快速地把账册理清,好像一直是如此冷静理智。 她没发觉如懿心里压着这许多事情,事情做完了便回了永寿宫。 永琰早已在等候着她,见额娘来了,露出个热情的大大笑容。他自诩已是大人,再不肯作乳燕投林之态。 “今日夫子都教了什么呀?” “还是诗,略说了点史记。” 永琰转了转眼珠子,问道:“额娘,五哥是不是生病了。皇阿玛今日突然来看我们读,还问我冬日里怕不怕冷,说想提前接五哥回来。” 卫嬿婉心中哂笑这是找台阶下来了,抱住永琰说道: “那你是怎么说的呢?” “嘿嘿,我说冬日里当然是冷的,但五哥走之前说自己做错了事情,去陪伴皇玛法静思己过。” “小鬼灵精。哎呀,你五哥要是能在入冬前回来,全靠你这句话了。” 卫嬿婉在永琰看不见的地方微微皱着眉头。在自己的预想里,永琪注定早逝,永理最好的结果也是被贬为庶人。不知道到时候永琰小小的年纪能不能承担起这样的苦。 且不论人心各异,永琪终于在入冬的时候回到了京城。他消瘦了一大圈,走起路来露了跛像。 皇帝自然对他安慰有加,嘱咐着好好休养,甚至许诺来年就加封他为和硕荣亲王,不要因为一时的

病痛而灰心丧气。 永琪感怀不感怀两说,进忠和卫嬿婉知道他病痛之重,只觉看出四个字“风光大葬”。 到年节将至,永琪的病症经过休养,面上已经开看起来大好。没有胡芸角的痴缠放纵,他又得了皇帝的鼓励,这些日子一直寻找养生的法子,颇有成效。 进忠的火器研究进度也不错,连发的枪支已仿制出来,皇帝也同意了向西洋做技术交流。 他正赶着节前凑去献宝,皇帝显得十分高兴,让他把手里的活松一松,去协助着李玉做除夕家宴的事情,捡些轻省的当作休养。 进忠听了这话,也不十分勤谨,左右承平愿意一面伺候皇帝,一面操持事务,跟有什么国家大事担在肩膀上一样。 连这正值壮年的五阿哥都知道保重身体。进忠怠惰起来,有事没事便揣个手炉,看的李玉和进保十分羡慕。 可惜卫嬿婉也忙的团团转。她如今虽无摄六宫事的权利,但也是正经的皇贵妃,必须担起责任。 进忠因与郎世宁商议购买事宜,光明正大地连上了往广州的路子。前世隐在幕后算计至死的凌云彻,如今倒成了南北相隔的同僚,真是让人唏嘘。 “洋人想借这次采购,进而提供图纸与使用方法,这使用方法便这么复杂,得从西洋派遣专人教学?” 卫嬿婉忙到年节前三天,终于有空见一眼进忠。也只是眼下半天,便得连轴转起来。 “我也听的不太明白,这事前世有吗?” “不曾,皇上后来对洋人多嗤之以鼻,通商的事情渐渐平息了下去。何况如果不是在绍兴被吓住了,便不会有现在的事。这是超脱了前世因果的事情……” 她想的出神,进忠也不打扰她。这重生必败的心结一直压在卫嬿婉的心里,现在虽然不会惊悸了,但多少令人难受。 “洋人那边风传的倒是快。已经有人往凌云彻那里递了几回贸易往来的信,想要往宫里递折子。” “你几时与他这么友善了?卫嬿婉诧异不已,眼睛瞪的溜圆。 “你并不曾心心念念着他。”进忠喝了口茶,而后把手又揣进手炉隔垫里,领口一圈水貂皮衬得他和个闲散王爷一般,万事不萦于怀。 卫嬿婉不信这套,狐疑地挑眉望着他。 “若他再死了,难保哪个没心肝的午夜梦回,想起他的好。”进忠莞尔,装着可怜向卫嬿婉说道:“那我的位子往哪儿搁。” 卫嬿婉心里呸了一声,知道此时若顺着他的话说,这人倒要继续多心了,于是也微笑道: “他若来日因缘际会搅了进来,前尘旧事我可不记得。我只要太后的位子,和你。” 进忠笑容真切起来,卖相好的晃花了卫嬿婉的眼睛。她看进忠是越来越顺眼,心里怎么想手上便怎么做,摸了摸那丰盈的唇。 进忠就着手指轻吻,满目占有与情动,反把卫嬿婉看的脸红。不过几息,那种本能的羞怯又被成熟的心智占领,反压着撬开他的唇舌,在里头抚摸,人也跟着凑近,悄声道: “你便给我又怎么样,我几时嫌你。” 进忠如同许多次一般,抱着卫嬿婉引她失去神智。嘴里一声不吭,神色如同衔着血肉的野狼。 “穿的这么整齐,你怕冻着吗?” 卫嬿婉不理他那副吓人样子,喘息之中伸手去解他的衣裳,反而自己弄了个钗环散乱。进忠被她也闹的没办法,干脆泄劲吊着卫嬿婉,让她只得幼猫似的,软着声音讨饶。 讨来极乐极幻,两人抱在一处气息粗重。卫嬿婉也只扒开进忠的上衣,还没给他上药时见的多。 “在想什么?”进忠察觉到危险,满脑子释放不了的情绪让他格外敏感。看着卫嬿婉又开始不安分。 “早知道在江南的时候下手了。” 她眼含桃花,颊似晚霞,媚态中带着一股横冲直撞的天真,随便一眼就让进忠脑子里的底线近乎失守。 他的思绪脱了缰,便拉着卫嬿婉一起颠倒,脑海里全是一个正常男人应该如何做。痴念与自卑和在一起,泥泞了往来的路。卫嬿婉真成了雨夜里倒伏在泥路上的燕子,哀哀地讨饶,甚至啜泣。 直到见到这种场景,他心里的焰火才流浆一般渐渐冷却,化为火山灰。主要是卫嬿婉软弱无力地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羞恼万分把自己卷在被子里。 “上药。” 进忠回过神,讪讪地净了手,摸摸索索的找了药。一回头发现卫嬿婉把被子掀开一角,正在偷看自己,被发现了又把自己裹了回去。 他只得钻进被尾,摸黑做事,刚想顺着满手的滑腻找到地方,卫嬿婉忽然笑了

起来。 “倒像你在侍寝似的。” 话没说完,便失了声音。进忠阴测测地声音自下传进耳朵。 “你既然这般想。那奴才便伺候您一回。” 直到锦被皱的一个褶一个褶,卫嬿婉当真没力气再想别的。进忠好笑地捏着她白生生的小腿,为她松解微微抽筋的痛痒。 “还难受吗?” “嗯。”卫嬿婉略缓了缓,想起自己孱弱成这样,十分挫败地扣着扣子,说道: “口渴了。” 进忠拢了上衣,又老神在在的,十分气定神闲地给她倒了杯水,那满眼的戏谑却实在收不起来。 卫嬿婉不敢再撩拨,只管解救自己脱水的困境,连着喝了好几杯。进忠见她略缓过来劲,为她拢好衣服。 “先前忘记说了,洋人想做的生意不少,其中有一种叫烟膏。听起来像是鼻烟一样的玩意儿,又看着不太对。他们太急切了,似乎笃信这玩意能流通开来。” “除开盐铁笔墨,世上除了骰子和窑子,有什么一定赚钱的生意?” 卫嬿婉嗤笑一声。许是因为脱力,许是因为情绪耗的太多。她没由来的打了一个抖,皱着眉窝在进忠怀里说道: “我心里有些慌的。你说的有理,不如查一下……你在南边有人手吗?” “眼下没有,生意谈成了大约就有。” 进忠捡了个牛乳糕递到她嘴边。卫嬿婉就着满口香甜,心渐渐地不慌了。 阳光斜打在窗棂上,照进殿内。卫嬿婉觉得安宁,一时睡了过去。进忠心里转着南边的事情,渐渐地也不去想,只贪看卫嬿婉睡颜,只盼此刻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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