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紧紧锁住那帕子,我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眨眼它就消失不见了。
“你喜欢这个?”天青停住了动作。
“嗯。”我伸手将手帕夺下,贴在鼻畔深吸一口气——好香,好香,竟然比芳主的身体都香,“好漂亮!真的好漂亮!”
“你喜欢?那送给你好了。”天青将手收了回去,静静站在一旁。
我当下大喜过望,伸手熊抱他:“圣君最好了!”
天青微笑着,什么也没答。
我将那雪帕摊开覆于面颊上,抬头朝着天空,深深深深吸一口气。
清新冷冽的香气扑面而来,渗入我七窍,蔓入我脾肺,我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有种说不出的轻松舒爽。
好幸福,好幸福,我觉得快活极了。
隐隐约约间,似乎有什么温软物体隔着丝帕落在我唇上,蜻蜓点水碰了一下。
我想了想,决定不去管它。
豇豆茎茎(十三)
将那雪帕恋恋不舍取下,我心情甚好的盈盈转头:“圣君,不如随我进屋歇息一下?”
我体恤他饱受寒风夜露之苦,发了天大的善心,完全不计较他方才有失分寸行为诡异——是否正欲轻薄?是否对我这出尘脱俗的可人儿有了非分肖想?
哎,罢了罢了,既然他送了我一块万年难逢的珍宝,被他摸下也不会少块肉。恶心嘛,忍啊忍就习惯了,我才懒得细想,咱豇豆苗苗可是三界无出其右的豁达开朗啊!
天青望着我沉默不语,明明站的很近,他眼中却是山一重水一重的雾气氤氲,仿佛隔了几个沧海桑田。
“现下已是深夜,你我孤身二人置于谷中,豇豆仙子难道不知,什么叫瓜田李下么?”
好半响开口,他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无波。
“咦,这样?”我吃惊的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好大一颗,果然夜黑风高。
想起不久前二郎神也念叨着说我没有男女防备之心,现下天青也这么说,看来我还真是略有欠缺。
于是饱含歉意的朝天青深深一揖,万分恭谨道:“圣君,回苍南的路在东边,欢迎下次光临寒舍,倘若您提前发个帖子来,小仙定当斋戒三日提前沐浴更衣,恭迎候驾。”
说罢便将雪帕朝怀中一塞,笑眯眯朝前迈去——这辈子我都不允许别人染指它。
“且慢。”
刚要越过那道青色的身影,却被人喝住了。
停下脚步,我诧异的回头看着天青,只见他面色阴郁嘴唇紧抿,似乎在竭力压抑着什么。
“圣君,您是不是找不到东是哪儿?”我恍然大悟,贴心的为他排忧解难起来,“东,就是出门朝左转——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以前我也不知道,还是浅绛告诉我的呢。
天青的眉头拧的更拢,胸脯微微起伏着,喉头“咕嘟”做了个吞咽动作。
我怔怔看着他,只觉得口干舌燥,也跟着不知不觉吞了一口唾沫,“咕咚”!
“我有些头晕,怕是今日在这谷口守着感染了风寒。”
好半晌,天青的声音随风传来,不知为何有些闷闷的。
“圣君要不要紧?”我半是惊慌半是害怕——风寒我以前只在人类话本里见过,从来没听说神仙会得这病,莫非我又惹出什么祸端了?
“咳咳!”天青并不答我,只是以手握拳,挡在嘴前咳嗽一声。
我一颗娇嫩芳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我的菩提老祖呐,活了整整五百年,还从来没听说过苍南圣君有生病的一天!现下,现下他竟病的咳嗽了!
“圣君,你哪里疼?哪里难受?要不要我给你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