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凉臣嗤笑一声:“你管她作甚,有疤就有疤了,反正也是个丑八怪。”
宁淳儿瞪大了眼,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世子妃很好看啊,除去脸上那一道疤,姿色比温姐姐还美上七分呢!”
温尔雅一怔,微微有些不悦:“淳儿妹妹真是什么人都能拿来同我比。”
那寡妇竟然会比她好看七分?开什么玩笑,这宁淳儿真是一贯地讨人厌,在世子爷面前说这个,不是贬低她身份么?
“行了,我已经吩咐了,柴房里只关世子妃一人,除了看守的两个婆子,其余的人都不得靠近,淳儿也别瞎操心了。”宋凉臣摆手道:“各自回去吧,今晚我去房看。”
温尔雅抿唇,退后两步行礼,于氏也跟着起身行礼,恭敬地退了下去。只有宁淳儿留在屋子里多问了一句:“爷,世子妃挺好的,您为什么不喜欢她啊?”
宋凉臣冷着脸道:“这还用问么?若不是她,现在就不会是这副局面!”
这拆散鸳鸯之仇,若是不报,何以对得起心月苦等他五年?
宁淳儿歪了歪脑袋:“可是,您确定错了嫁的事情,就一定是世子妃做的么?”
宋凉臣:“……”
他不能百分百确定,却也能确定百分之七十!现在他和心月都那么痛苦,总不能放了她一个人逍遥度日,就算没有证据,但是这府里是他最大,谁能奈他何?
宁淳儿看他脸色不太好,缩了缩脖子,行了礼就飞快地退了出去。
世子爷就是这样,总是任性妄为,府里也没人能管得了他,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吧。只是可怜世子妃刚进门就被关在柴房,底下那些个趋炎附势的下人,还不知道要如何嚼舌根呢。
夜色渐浓,沈美景捡了柴房里的柴,摆弄着铺成了三尺来高的架子,又铺了两层干稻草,最后将下人给她拿来的被子毯子给铺上去。
睡哪儿不是睡啊?在许家都睡了半年的柴房了,这世子府的柴房好歹宽敞干净,也没什么蛇虫鼠蚁。墙上还有窗户,打开就有一阵阵清凉的风吹进来,不热也不凉。
捡了粗壮一点的木头桩子,立在一边当挂衣裳的,沈美景脱了外袍就躺进了被窝。
累了一天了,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美景,美景。”
有谁在唤她,一声声的,温柔极了。沈美景翻了个身,嘟囔两句,那人就轻笑着来捏她的鼻子:“小懒虫,怎么这般能睡?”
“子衿?”迷迷糊糊睁开眼,待看清了眼前的男人,她震惊地坐了起来:“你……”
怎么会在这里!
许子衿依旧穿着他最爱的黎色青烟袍,满眼心疼地看着她:“怎么伤着了?”
美景傻傻地望着他,伸手去碰他的脸,鼻子一酸,差点就落了泪:“你还活着啊,我伤着了,你还会来看我。”
“傻瓜。”许子衿轻轻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我一直陪着你的,一直都在。”
喉咙一哽,美景趴在他肩膀上就忍不住乱蹭,像小孩子似的,一边蹭一边呜咽:“骗子,你说陪我,又怎么会到我嫁给别人了才出来?你不难过吗?我嫁给别人了啊!”
许子衿伸手抱紧了她,修长的手指节节泛白:“抱歉,是我的错,让你受尽了苦难。”
“是你的错吗?”美景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他们都说是我克死你的。”
“你怎么会克死我?”许子衿轻笑,又捏了捏她的鼻子:“能娶你为妻,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至于生死,全在命数里,与你无关。”
是这样吗?美景扁扁嘴:“你总是哄我。”
许子衿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我爱你。”
心里一颤,跟着一疼,浑身都抽搐了起来。美景刚想张口回一声我也爱你,还没能说出来,眼前的浓雾却像是突然散开了,整个人醒了过来。
睁开眼,阳光已经从窗口洒了进来,天亮了。
呆呆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四周,美景伸手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深吸了一口气。
“世子妃可醒了?”
“不知道,在里头关着呢,反正也不用送吃送喝,她睡一整天也没人过问。”
门外的两个婆子百无聊赖地坐在台阶上,姓罗的那个嘴碎,忍不住就嘀嘀咕咕地道:“咱们府里上下都传开了,说里头关着的这位可厉害了,克死父母,又克死上一个丈夫。嫁来给燕王爷做续弦还不满意,非将自己和那江氏换了个位,啧啧,你说这心肠是有多恶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