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玉迟王府。
“说吧,什么时候的事?”
以辰玉为首的四位师姐还有梦珏来到兰风阁,开始盘问令歌。
令歌面红耳赤,端着茶杯的手不免僵住,半饷,他放下茶杯,看着对面的辰玉,他反问道:“师姐和侍辰师兄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你进宫那两日的事,”辰玉脸不红心不跳地回应道,她早已料到令歌会这般反问自己,“我和你侍辰师兄之前本就有意对方,谈婚论嫁自然水到渠成。”
“你呢?哪一日?何时何地?起因经过,从实招来。”辰玉含笑审问道。
盛楠则在一旁笑道:“我今夜和令状元交谈过,我本想试探他,但是他一直在回避绕开这件事,我猜肯定有鬼。”
令歌见对方来势汹汹,不将此事盘问地知根知底,她们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无可奈何,令歌只好正襟危坐,说道:“没有鬼……阿楷他想着应该是由我亲自告诉师姐你们这件事。”
“是我生辰那晚的事,”令歌红着脸低下头说道,“就在月华门上,是我先开口的……”一想到这,令歌再次引以为傲。
“是你先开口的?”辰玉一脸不可思议,她随即坐到令歌的身边,“我师弟长大了,出息了,有本事了!居然是你自己主动开口说的,快向我们细细道来。”
望舒不免也微微地扬起唇角,与其他几位师妹坐下身来,一同听令歌说起那一晚的经过。
“小师弟这描述能力也就比望舒师姐好一点。”盛楠笑道,她瞥见望舒虽然神色淡然,但在烛火之下也显得极为温和。
令歌微微一笑,他自然并不会将更多的细节透露给师姐们,因为那些是他和令楷独有的回忆。
“多好,能遇到一位知心知意的人,”辰玉欣慰地说道,“只希望你们两位都不惧怕世人怎么看待。”
“我不怕,阿楷也不怕。”令歌确信地说道。
辰玉颔首,笑道:“那就好。”
坐在一旁的盛楠叹道:“我还是觉得这一年太恍惚了,怎么突然就下山了,怎么辰玉师姐就突然要嫁人了,现在就连小师弟都有了相好。”
“你也想有相好是吗?”辰玉调笑着盛楠。
甯霞闻言又接话道:“我瞧今夜盛楠可是把湫龙给带走了,也不知两人可有说什么。”
盛楠急忙辩解道:“我和他能有什么?他的脸比谁都冷……”
梦珏闻言便在旁边说道:“我觉得他在盛楠姐面前已经算友善的了,你是没见过他亲自上门要的脸色,当真是黑面索怪。”
几人闻言不免一笑,令歌说道:“其实湫龙为人还是很好的。”
盛楠点点头,说道:“还行吧……身手也好,那夜还和望舒师姐取来了韩家卷宗,话说师弟你可有什么发现?”盛楠故意岔开话题。
“我不听了,我还有话本的事要忙,就先走了。”梦珏笑着跑出去,纵使大家都是遇仙之人,她也明白有些事情最好是不清楚不了解。
令歌见梦珏离开,随后他看了一眼甯霞,这才对几人说道:“有发现,卷宗上面记载韩家和宁州遇仙有信来往,是商议打造兵器谋反一事的。”
“那定是假冒的,”甯霞开口说道,眉眼悻然不乐,“我父亲就算与韩家早年相识,也定不会擅自做出违背遇仙的事。”
令歌颔首,说道:“只是时过境迁,若要查清往事,我们就不得不去一趟宁州……”
“何时去?”甯霞问道。
“师父说过,今年正值各地官员三年一次回京述职,官员重新调配之时,便是我们前去宁州调查的最好时机。”
辰玉领悟其中深意,说道:“那时朝堂之上正是各方势力相互抗衡之时,越是复杂混乱的局面,越是有利于我们行动。”
“只希望到时候一切顺利,能让真相水落石出。”令歌叹息着,对于过去的种种谜团,他只觉得这世间终是复杂,远没有塞外遇仙山那般纯粹。
“明日阿楷邀我们出城同游,刚好我也可以去拜访曲公公,好询问打听一番昔日之事。”
盛楠有些疑惑,只听一直沉默着的望舒开口解释道:“曲公公是昔日太宗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太宗皇帝驾崩后,他便一直居住在长安城外自家的庄园里,不见任何人。”
盛楠闻言,双手合十地祈祷着:“那就保佑他肯见令歌吧,也好早日查清真相。”
夏夜闷热,总叫人辗转反侧,这一夜令歌睡意极浅,他躺在床上想着各种事,一时思绪万千,与睡意对抗着。
他坐起身来,房中烛火已经熄灭,夏夜难熬,他并未让侍从值夜,因此房内只有他一人。
月光从窗户外飘然而至,令歌倚在床头,静静地看着月光,出神许久。
长庆十四年,七月初十,长安城外。
这一日天气晴朗,可谓处处好风光,令歌一行人正骑着马或乘着马车,沿着河边的官道缓缓前行着。正值盛夏时节,沿河的树木枝繁叶茂,遮阳而行再合适不过。
最前面的两位男子分别骑着一匹白马,一匹黑马,他们身穿从前的月牙白衣裳,过路行人见到也只以为是哪家生得俊俏的翩翩公子。
令歌看着雪君今日神采奕奕的模样,笑道:“我已经许久没有带着雪君出来游玩了。”说着,他又看向令楷骑着的墨宝,“想来墨宝也是如此。”
墨宝仿佛听懂一般,啾啾地鸣叫一声,逗得令歌和令楷一笑,令楷说道:“的确,我也有一段时间没带它出来好好游玩一番了。”
“话说阿楷是怎么得到的墨宝?”令歌询问道,他心想总不会是这位飞贼盗来的吧?
令楷笑着,问道:“还记得我之前与你说过我轻功是如何学来的吗?”
“自然记得,是一位偶遇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