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慧公主只当自己说中了李拾月的心思,否则她脸红什么呢。这么一想,淳慧公主的神色更加的鄙夷,这下徐云辞看清了他这表妹什么心思,定要好好答谢自己才是。
她刚转头,正是一脸喜色,对上徐云辞冷冰冰的目光。
不禁退后半步,若非婢女搀扶,差点脚下不稳,跌坐在地。她知道徐云辞性子清冷,对闺阁女娘谁都不在意,可方才的目光深邃幽幽,看向她时就好像在看那些死物一样。
“立则哥哥”
徐云辞看也不看她,走到李拾月身前:“你们先回去。”
李拾月微微颔首,看了一眼满脸受伤惊讶的淳慧公主:“好。”
三姊妹的身影进了国公府的大门,徐云辞脸上稍稍温和的面庞瞬时变得清冷,仿佛刚才那只是错觉。
他终于肯舍地看向淳慧公主,可那丹凤眸里满是疏离:“还请殿下慎言。表妹尚未出阁,勿坏了表妹清誉。”
“男女有别,殿下切勿唤臣的表字了,唤臣世子,亦或者名字。”
“臣只是荣国公府世子,是外男,担不起殿下的一声哥哥。人来人往,徐家今日不宜迎客,还请殿下自重。”
自重,他让她自重?
淳慧公主的一双眼瞬间被泪水打湿眼眶,愤愤喊道:“徐立则!”
是傻子么,明明这几年她一直有意无意地约他,难不成徐云辞不知道她的一番心意不成!
她死死地盯着徐云辞,希望从徐云辞的神色上找到一丝破绽,可她并没有。气愤地甩开侍女,坐上马车喊道:“回宫!”
淳慧公主坐在马车里,赌气似的也不去看马车外。
皇城无论是外城还是内城,官家所居的福宁殿与中宫所居的坤宁殿,同处一条中央线上。
坤宁殿为中,东西十二殿、三十六苑乃是妃嫔所居。傅贵妃的宫殿名叫披香殿,正是西六宫最华贵之处。
官家尚是太子时,傅贵妃就是良娣,又是侯府之女,膝下只有淳慧公主,官家登基后册封其为贵妃。
宫务都在重华殿太子妃手里,傅贵妃早已年过四十,完全不像生育过的妇人,多年的保养和养尊处优,她犹如二十出头的年轻妇人一般。
“今日淳慧又出宫了?”
傅贵妃的声音婉转,尾音微微上挑,桃红色的眼妆平白添了几分勾人的气势。
身侧的一个年轻女娘点头,从宫女手中接过来帕子。
傅贵妃弯弯的眉毛微蹙:“又去找徐世子了?”
那女娘看似十七八,眉眼间与傅贵妃甚是相似,微微一笑比淳慧公主多了几分端庄:“表妹殿下的心思,娘娘怎会不知道,今日徐世子休沐怕是出宫去荣国公府了。”
“表妹殿下今年也十七了,大雍民风开放,寻常女娘都是十七八出嫁。那重华殿不就是十八嫁与太子,娘娘也该为殿下相看了。”
傅贵妃抬手扶额,那十指纤细如同小葱嫩白:“本宫怎么会不知,可这些年你也瞧着,只怕是妾有情郎无意。”
“淳慧是本宫唯一的女儿,怎能不为她打算。虽说官家四子一女,可等官家百年之后,太子在内的四个都不是淳慧同母的兄长,可恨我没个自己的皇子。”
“淳慧一个公主,说白就是个女娘,那个性子被官家宠的更是顶不住事情。”
傅贵妃神色忧愁,拉起那女娘的手唤道:“蕴宁,多亏你在宫里陪着我们娘俩,要不啊这宫里真是无趣。”
傅蕴宁神色端庄,反握住傅贵妃的手腕:“姑母这是什么话,我也愿意陪着姑母与表妹呀。侯府就我自个儿,我倒情愿日日陪着姑母,阿爹续娶后那侯府不回也罢。”
傅贵妃脸上心疼,还未开口却见殿外淳慧公主气冲冲地走进来,口中不停地道:“母妃,母妃,母妃!”
傅贵妃眼角一跳,松开了拉着傅蕴宁的手。
淳慧公主仿佛没看见傅蕴宁一样,上前两步擦过她的身子,立在傅贵妃身前。
红着双眼,哀求道:“母妃你去和父皇求道赐婚的旨意吧,儿臣不想等了。”
傅蕴宁看了一眼傅贵妃,上前两步拍了拍淳慧公主的肩膀,语气轻缓:“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求赐婚旨意了?不是要说等徐世子点头,心甘情愿么。”
说到这个,淳慧公主犹如火冒三丈,“刷”地站起身,丝毫不顾及身后的傅蕴宁险些被她力道掀倒,嘴巴突突地就说起国公府门前的事。
“我是公主,父皇的旨意下了他不点头都不行。一个穷酸的表姑娘来投奔,他就敢如此对我,我非要他好看。”
傅蕴宁对扶她的宫女笑了笑,垂眸掩下眼里的讥讽,不作一声。
淳慧公主并不察觉,晃着傅贵妃的手臂,眼中的恳求叫疼爱女儿的傅贵妃心软。
傅贵妃自然愿意淳慧公主嫁入荣国公府,何况淳慧公主相中的还是徐云辞,那是荣
国公府未来的家主,更是太子妃的同胞弟弟。
待太子登基,太子妃就是中宫,荣国公府届时徐云辞继承,淳慧公主嫁过去,她哪里还用担心自己没有皇子,淳慧公主没有靠山的事情。
可事情难在官家不点头,徐云辞更对淳慧公主无意。
“一个表姑娘,你都说了来投奔国公府的。徐云辞是日后的荣国公,亲阿姊又是太子妃,怎会娶个穷酸的表亲为娘子。”
“你呀,是被气昏了头。”
傅贵妃扶起女儿:“这道旨意若是你父皇同意,早就下了。陛下不同意,无非是怕重华殿势力过大,你在等等,等徐云辞认识到你的好,亲自向陛下开口,这才是荣国公府的诚意。”
淳慧公主信任自己母妃,被傅贵妃三言两语安抚住。傅贵妃抬手摸着她的脸颊,语气温柔:“瞧瞧哭花了脸,快去净面吧。”
一旁的傅蕴宁看着淳慧公主的背影,心里难掩鄙夷和讥讽,这样的品性,徐世子清冷高贵怎会喜欢。
她脸上重拾笑容,凑到傅贵妃面前,说了好听的话哄得傅贵妃啼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