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姑心里装着事,夜里睡不着,白天吃不香。好不容易熬到她大哥从贡院里出来,她大哥转头补觉去了。
她在屋外来回走,次日一大早,赵凛拉开房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憔悴的赵小姑。
他吓了一跳,问:“你做什么呢,也去科考了?”他关在号舍里九日也没她这般憔悴啊。
赵小姑摇头,吞吞吐吐:“大哥,我有事同你说。”
赵凛:“有事你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赵小姑咬牙,压低声音把前几l日碰到那小姑娘的事复述了一遍,最后道:“我瞧着那夫人真的很像大嫂,那小姑娘也很像宝丫。大哥,她会不会真是大嫂啊?”
赵凛眸色微闪,继而道:“说什么胡话呢,你大嫂不是早死了吗?”
赵小姑迷惘:“可是当初你只说大嫂掉进山崖了,谁也没瞧见她尸首啊。”
“如果她不是大嫂,干嘛送宝丫那么贵的镯子?”
赵凛:“你的意思是你大嫂掉进山崖没死,然后跑到千里之外的京都生了个孩子?你自己听听,离谱吗?”
赵小姑一点也不觉得离谱:“大嫂也不是我们村的人啊,当初不就是你从雪地里捡回来的吗?她掉下山崖被人捡走了也不奇怪吧?大哥的话本里掉下山崖连武功秘籍都能捡到呢。”
赵凛用力了敲了她脑袋,肃声道:“少看些话本,我说你大嫂死了就是死了。那人不过是长得像而已,这种话莫要在宝丫面前提,省得她难过。”
“哦。”赵小姑揉揉额头,仔细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世间这么大,相似的人多得去了。
赵凛训完她,环顾一圈院子,问:“丫丫和星河呢?”
赵小姑:“在她自己房间里写信呢。”
赵凛往隔壁敞开的屋子走,他的闺女姿态端正的坐在窗台的桌前,正在写。赵星河凑在她身边磨墨。他悄无声息的走到闺女身后,低头往信纸上看,信纸上就是流水账,大概写了这几l日去了哪,吃了什么东西、玩了什么好玩的,碰见什么有趣的人……繁琐得像是面对面在聊天,字里行间又充满烟火味。
赵星河也往信纸上看,语气酸溜溜道:“宝丫妹妹,你还没给我写过信呢。”
赵宝丫无语:“你就在我面前,写信做什么。以后你去了很远的地方,我就给你写。”
赵星河讪讪:“那还是不要了,我就待在赵家,哪里也不去。”
赵凛轻咳出声,两人同时抬头,看到他都惊喜。
“阿爹。”
“赵叔叔。”
赵凛笑着问:“在写信给春生呢?等他回信时说不定我们都回去了。”
“我就想让春生哥哥快些看到我的信。”赵宝丫搁笔,吹干字迹,然后折叠好放进信封,交给赵凛:“阿爹,你有空记得帮我把信寄出去。
赵凛收了信,顺口问:“听你小姑说有人送了一只翡翠镯子?”
赵宝丫点
头,立刻从床头翻出那只镯子给他看:“下次我看到那夫人要还给她的,这东西太贵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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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宝丫点头,把锦盒藏到被子里面去了。
接下来的时日,众考生都在焦急的等待放榜。放榜那日,赵凛也不急,其余人去看榜,他和秦正卿约在茶楼闲做,直到长街上敲锣打鼓的声音响了起来。
“捷报捷报,江宁长溪赵老爷,赵凛高中辛丑科第一名会元!”唱和声响了三遍。
榜下的陆坤一脸复杂,算上府试、乡试、会试,这人已经连中五元了,只差一场殿试就成了开恩科第一个连中六元的奇才。
他眼巴巴的追着人比试未免有点可笑。
“捷报捷报,京都徐府,徐明昌高中辛丑年一甲第二!”
“捷报捷报,江宁长溪陆老爷,陆坤,高中辛丑科一甲第五!”
“……”
“捷报捷报,江宁长溪秦老爷,秦正卿高中辛丑科一甲第十一名。”
唱和声不断的响起,报录的官差一路敲到了赵凛跟前,恨不能所有人都知道会元郎在此。众人纷纷朝赵凛和秦正卿这边看来,猜测哪个是赵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