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凤婉雪哭得很大声,也哭得很痛快,似乎想将这些年来所遭遇的悲愤苦闷与委屈一同宣泄了出来一般,而在凤婉雪看不见的一处视角里,柯启鸿那空洞的眼眶中,竟罕见地多了一丝灵动……
……
我叫月柏晨,我的娘亲喜欢叫我晨晨
自打我记事起,我娘亲便一直带着我四处搬家,直到来到了桃花村,才在这里暂时住了下来
桃花村的大家都很好,我刚一睡醒,便看见大家拿了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玩的来我们家做客,但不知道为什么,娘亲却只是挤出了一丝很浅很淡的笑容回应大家
不过说起来,我好像没怎么见娘亲笑过,只记得有次吃饭时,和娘亲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娘亲只是揉着我的脑袋说:
“娘亲只是不爱笑而已,倒是晨晨,要多笑笑,笑得多的孩子,都是很幸运的。”
对于娘亲的话,我自然是百分百听信的啦,尤其是搬家后的第三日,从学堂回家时,卖糖葫芦的李爷爷送了我一根,说是只给笑起来甜甜的小孩子的时候,我便觉得自己幸运到了极点
当然,这样的“幸运”也不是天天都有的啦,有一次我回家的时候,村子里的王大户家的王大小姐就堵着路,说什么都不让我走,若不是小胖及时把娘亲喊了过来,我都要饿死了!
小胖是我搬来这里的第一个好朋友,也是目前唯一一个好朋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无论我到什么地方去上学堂,学堂里的女孩子总是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有些甚至还流下了口水,真恶心!而男孩子则看见我就远远地躲开了,就是不和我一块玩……
但是小胖不会欸!每逢村子里有什么好看的庙会或者表演,她总是拉着我背着娘亲偷偷去看,她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她也会偷偷捎一份给我
于是,我和小胖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娘亲最开始是很反对小胖的,但后来不知小胖和她说了什么,娘亲便不反对我和小胖往来了,可能,这也是我运气好的缘故吧?
小胖有疼她的娘亲,爱她的阿爹,据她说,我们能够来到这个世界,都是要有娘亲和阿爹才能达成的,缺一不可,可我好像从来没有看见过阿爹,每次去问娘亲,娘亲也总是支支吾吾的,不愿意与我说明
偶有几次,我起床上厕所的时候,会看见娘亲一个人静静地靠在窗台上,望着北边的方向呆呆地出神,有时候还会悄悄地抹着眼泪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娘亲落泪,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娘亲,也会有独自一人偷偷抹眼泪的时候
我曾问过娘亲,我的阿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娘亲只是跟我说,阿爹是世界上最温柔,最好看,最聪明的人儿,其他有关阿爹的事情,却总是只字不提
哼!臭娘亲!这让我怎么找阿爹嘛?!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娘亲那次望向北方的时候,眼睛里不止有悲伤,还有一种我看到我最喜欢吃的零嘴时的感情,于是我问小胖,我们村向北是什么地方,小胖挠了挠头,哼哧哼哧说不出来,真是急死个人
不过好在,我可以去问学堂的夫子
夫子虽看起来面善,实际上对我们可严厉了
听小胖说,本来,男孩子和女孩子应该分开来进行学习的,但因为村子里的地方不多,于是村长奶奶就拍板决定,让大家都在一起上课学习了
夫子出的题目,其答案大都很显而易见,不过好像大家每次看见的时候,都很为难的样子
娘亲经常教育我,即使知道了正确答案,也不要随意说出,这是为了给她人留点面子
虽然不知道“面子”是什么东西,能不能吃,但我还是学着大家抓耳挠腮的模样,还,挺好玩的欸
直到有一次,夫子又出了一道看起来好像很难很难的题,大家都摇着头,于是先生许诺,谁要是能答得上来,就奖励酸枣五颗外加糖葫芦两串
为了让我穿上好看的衣服,娘亲除了要吃饭和晚上的时候在家,每日都在外面忙碌着,我虽喜爱吃酸枣和冰糖葫芦,但却很少让娘亲给我买,嘴馋的时候,也只能看着的别人干咽口水
好不容易有这种可以不用等到过年便能吃上这些好吃的的机会,我自然不愿意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