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萤微不可察地颤了颤睫翼，似乎是有意躲开黎玖知的目光，她说话时一直看着地面。
“奴婢……奴婢不敢说谎。”
“这画作珍贵，大小姐能提前看一看也是好的。”
说完，她脸颊染上不自然的绯红，侧过头把黎玖知从视野中移开。
在场的人脸色无不都变了变。
黎景淮眼神锐利地盯着她们，忍不住低声道了句无耻。
青萤这话很是模糊，尤其是再配上她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无论从哪个角度，总让人不禁联想，这些话都是黎玖知逼着她说的。
无形中，又是给黎玖知定了罪。
黎玖知啧了声，手指滑过被搁在翘头案上的画作，沙沙的摩挲声在此刻显得格外响亮。
“青萤，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的。”
她蓦地转过头，唇角分明勾起了弧度，俨然是和气的样子。
但打在青萤身上的目光，却是冰冷的。
“本小姐给过你机会了，但很遗憾，你足够忠心。”
忠心……吗？
走到这一步了，大小姐居然是这样评价的自己的。
一股强大的倦意席卷着她的身心，青萤忽然感觉身子很累，眼底隐隐有些发酸。
陈姨娘闻言，嗤了一声。
在她眼里，黎玖知就宛如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
似是胜券在握，她摆出副刁钻的嘴脸，嘲讽道。
“大小姐这是在出言威胁一个下人吗？”
黎玖知手上动作微顿，光想着对付黎宜冉了，差点忘了管她的场外援助了。
黎玖知缓缓看向陈姨娘，神态带着慵懒与不在乎。
“呵，那本小姐单回陈姨娘这一句话。”
“陈姨娘这是在过分解读一个大小姐的话吗？”
一个妾在叵测嫡女，这若是成了事实，那就有逾越的意思了。
但陈姨娘丝毫不慌，没有一丁点的惧意。
她优雅地用右手搭上左肩，侧脸欠身示意。
再抬起头，她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回道。
“妾以皇室血脉做誓，妾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妾以为，大小姐未曾把尚府的规矩放在眼里。”
还起誓？
这世上最没有说服力的话就是发誓。
嘴皮子一张一合，吐出的鬼话就成了海枯石烂的誓言？
那这海和石头也太不经自然的磨炼了吧。
黎玖知难掩眉眼间的嫌弃，她揉了揉耳垂，道。
“陈姨娘最喜欢猿吧。”
这话有点突然，打得陈姨娘有些措手不及。
她愣怔一下，摇头。
黎玖知怀疑地上下打量她，扯了扯嘴角。
“那您挺会攀的，胳膊伸这么长。”
“这让圣上听出去，圣上都想不到，血缘都这么远了，皇室血脉还能被栽一头。”
“照你这么说，那本小姐还以摄政王未婚妻的身份放言——”
“请姨娘拿出证据来，否则不要一口一个疑犯的追责本小姐。”
“不然，本小姐也略懂一些家法。”
陈姨娘登时就反应过来了。
这死丫头在嘲讽自己攀附皇家，自己可是太后的侄女，她是怎么敢的啊！
还敢拿摄政王和自己比，这不是纯挑衅冉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