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不清楚智刚武道境界,人家没说,也不好主动问。
“至少是淬骨,甚至更高!”
这并不是随便推测,智刚在江湖上辱骂佛门,自诩佛祖,至今没缺胳膊少腿就很厉害。
方丈心眼小,可不是随便说说。
宋提刑比智刚修为还高几层,看看轻飘飘的身形,很难让人相信。
“大师,宋大人只是个九品官儿,会不会看错了?”
“贫僧修有望气之术,绝不会看错!”
智刚看向皇宫方向,幽幽说道:“大乾传承千载,水深得很,居士真以为随便谁就能三起三落?”
李平安疑惑道:“佛门也懂望气?”
智刚顿时涨红了脸,争辩道:“道门乃我佛死敌,贫僧学望气术,也是为了深入敌营,打探牛鼻子的短处。”
“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智刚接连说着难懂的话,什么“五浊五恶”,什么“菩提”之类,引得李平安笑出声来,殓尸房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翌日。
智刚照例去衙门催账。
李平安敷了药膏,对着练功桩啪啪啪踢腿。
修行日久,原本机械僵硬的腿法,变得有了几分灵动,尤其是弹腿、蹬步两招练的最好。
前者用于起步爆发,后者用于翻墙过户。
李平安谨记练功初心,首重跑路,其次防御,最次才是打斗厮杀。
“咱就想平平安安的活着!”
晌午时分。
李平安参悟大蟾气,听到声音就去开门。
六爷进来将尸骸放下,从胸口摸出张红色请柬。
“过几天青山拜师,在金刀武馆摆了宴,平安记得去吃席。”
李平安接过请柬,打开后写着“腊月十五,王青山拜师金刀侠为师,略备薄酒,敬请莅临”云云。
“恭喜六爷,青山哥终于得偿所愿,到时候我定会奉上大礼。”
两家人住在同一坊市,做的都是阴门行当,爷爷和六爷又是老交情,年龄相仿的俩小孩关系自然极好。
王青山大三岁为兄,李平安小三岁为弟。
由于阴门行当受人冷眼,两人自幼受同龄人排挤欺负,为这事儿没少与人打架。
敌众我寡,多数时候都是挨打的一方。
王青山小时候不止一次发誓,定要练武变强,再不受人欺负!
六爷脸上并没多少喜色,叹息一声说道:“青山打小就犟,非要与江湖人厮混,那哪是咱平民百姓的活法?”
大乾的江湖和平民之间,有一层似有似无的隔阂,互相羡慕又互相鄙夷。
一个认为平民软弱可欺,吃不饱穿不暖,活得不如狗。
一个认为江湖不事生产,刀光剑影险象环生,今天活明天死,哪比得上安安稳稳的日子。
李平安劝慰道:“六爷放心,金刀门传承百年,实力在京城排的进前三,日后我见了青山哥还得叫声师兄哩。”
“百年算什么?”
六爷瞪了一眼:“从我曾祖那辈就在京城背尸,两百多年来,收了不知多少江湖大侠的尸骸。”
“有铁饭碗不端,非得去混那劳什子江湖!”
六爷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对孙子的做法很不满意。
总之一句话,混江湖不是正经营生!
“安安稳稳确实不错。”
李平安对此很是认同,却也不认为混江湖有错,若非得了建木枝,他也会去江湖搏杀。
江湖豪气,仗剑天涯,多少男儿梦!
晚间。
智刚垂头丧气的回来,坐下就连喝了三碗酒,方才散去了心中怒气。
李平安问道:“衙门的事不顺利?”
智刚无奈道:“贫僧带着验尸去刑部,等到傍晚才盖了印,去户部领银子被驳回,说悬赏与抚恤要开两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