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思因母亲在旁,更兼这回总算可以逃出来,她心里松快,靠在霍止瘁肩上很快便睡着了。
霍去病取过车中一张黄绢面衿被,盖在外祖母身上。鎏金香球熏被的合香香味弥漫在车中,飘荡在三人身周。
霍去病以褥作枕,扶卫思睡下,二人一左一右守在她身旁。
卫思睡得很沉,哪怕是被人扶下来时,她也只是微微咂嘴,却不乱动。
霍止瘁见她睡熟,这才低声问了句:
“到底去哪儿?不回去能成么?”
霍去病眼皮也不抬,只道:“那儿也算家里,因此不算是外出。”
霍止瘁瞪着他,心里掠过不少念头。
“到了那里,自有人服侍。你只要看好大母便可。”
看来要去的地方多半是他的产业,或是他在外头的宅子。
霍止瘁见霍去病不多说,也不再问。她想起另一事,又道:
“霞察夫人那边怎么说?她见了我的信,是怎么说的?愿意跟张骞妻子见面不?”
提及此事,霍去病这才掠她一眼。
“见了。”
已经见了?霍止瘁这下真是来了兴趣,她瞧瞧卫思,见对方好梦沉酣,这才低声又问:
“她们和好没有?”
霍去病修长的手指在膝上一敲一敲,斜眼睨她,懒懒道:
“你不是神明下凡吗?那便猜猜看好了!”
好家伙,试图将回旋镖扎我身上是吧!
“兄长说笑了。”
霍止瘁保持着谦逊的微笑,心中却在发动嘴炮攻击:“我要是神仙,头一个就整得你屁股开花!”
霍去病靠在车厢上,从车窗中举目远眺,又道:
“我虽没神力仙气,看人是一瞧一个准。依我看,你此时脸上虽笑,心里却恨不得要狠狠教训我。”
呵,你知道最好!
霍止瘁当然不会承认,神情仪态仍旧保持着谦恭之姿。
霍去病却不理会她这套,目光眱向她,冷笑道:
“这回大母的病若好,那我自然不会寻你麻烦;可你要是敢有半点不小心,让大母少一根头发丝,哪怕你日后跑到天边去,我也绝不放过你!”
“是,兄长!”
霍止瘁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那请问,万一她老人家脑袋上的白头发自己掉落下来,那兄长您也要将这事怪我头上吗?”
一言未了,霍止瘁只觉得眼前一花,霍去病那张神采无匹的脸庞已经欺近自己面前。他一手握住少女脸颊,迫使对方身子被迫提起,与他面对面。
二人的脸庞之间相距不及半指,霍止瘁圆睁双眼,口中作声不得,只见霍去病面无表情说道:
“你再敢给我耍花招,别怪我下手无情!”
霍止瘁因下巴被他一掌所握,无法张开,呼吸困难之下,不禁用手推他胸膛。
但她手上的力气,哪里推得动霍去病分毫。
霍去病只当她在挠痒痒,仍旧逼问:“听明白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