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酒吧,是刚满十八岁时,被梁亦潮哄来的。
那时候,她像个天真的孩童,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后来,他却不让她跟其他男人去酒吧。在她出国读时,他还叮嘱她,若是遇见陌生男人送的酒,千万别喝。
男人,可不是什么好的生物。
她当时还笑他,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梁亦潮知道她的喜好,带她去的是安静的地方。替她点的,也依旧是没什么酒精浓度的果酒。
有时候聂霜也想试试其他浓烈的酒,但梁亦潮不让。
据说之前有一次,他没留意,她喝了他的酒,结果醉了后就开始对他拳打脚踢。
但聂霜觉得,他在胡诌骗她,她怎么可能打人。
不过,她还是很喜欢这种被他安排的感觉。
那是种不用思考的,无条件的信任和依赖。
“脸还疼吗?”梁亦潮突然看着她。
反应了两秒,她才明白,他问的是她被聂舒曼扇巴掌的事。她明明叮嘱过陈姨,别告诉他的。
嘴角闪过一抹自嘲,连家里的保姆都比聂舒曼更关心自己。
摇晃着杯里的褐色液体,聂霜眼神空洞地笑了下,“我脸皮厚,不知道什么叫疼。”
然而,她的淡漠,却让梁亦潮越发心疼了。
以前,只要他在家,就会尽量护着她。可血缘这种让人亲密又疏远的存在,却将他隔离在她们真正的战争之外。
他没有资格对继母和继妹之间的事指手画脚,以至于最核心的问题,从未真正解决过。
抬手揉了揉她头发,梁亦潮敛了情绪,“是比我这个做哥哥的,厚了那么一点。”
聂霜弯了下唇角。
想起自己刚来梁家时,生怕做错事,惹母亲和梁叔生气,在家总是沉默寡言,小心翼翼,活得拘谨极了。
而那时,梁亦潮放假从国外回来,见到她这个整天绷着脸的可怜虫,便好心带着她四处溜达。
他跟朋友打球,她就坐在旁边看。他和同学聚餐,她也像个拖油瓶一样跟着。
在他的耐心之下,她慢慢打开了心扉,恢复了以往的活泼。
只是那时候,她怎么也没料到,真正为难她的,不是梁家人,而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聂姨嘴硬心软,下次别跟她硬碰硬,服个软,别让自己受伤行吗?”
她母亲什么样,她再清楚不过,但她沉默着,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梁亦潮无奈地叹口气,他知道,聂霜不会吃一堑长一智。如果还有下次,还会是同样惨烈的结果。
她看起来不争不抢,但骨子里,倔得很。
“对了,你公司怎么样了?”有些事,她不想再多谈。
知道她在转移话题,他也放过了她,“忙了大半年,也算是步入正轨了,接下来就等着你哥大展拳脚了。”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带个嫂子回来?”她忽尔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盯着八卦的人默了两秒,梁亦潮放下手中的威士忌,指节在桌上轻叩,不答反问。
“听说,你跟那个傅家的傅聿时相处得还不错?”
他也是在跟梁栋视频时,听聂舒曼在旁边提起的。小孩长大了,这种私事不会同他分享,他也不好多问。
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聂霜捧着酒杯,抿了口,不吭声了。
“你这么多个相亲对象,也就傅聿时还行。”
“你认识他?”她有些意外。
“前两年去欧洲,路过瑞士,去了一个钟表展,跟他有过一面之缘。”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