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晚楼低低一笑,她说:“北镇抚司是怕赵家?”
赢夙闻言,收回目光,俊逸的脸上满是戏谑之意:“赵家在帝都算是最繁盛的家族,尽管手上沾满了鲜血,但仍旧在世人的眼中是个高风亮节的世族,赵闰在朝堂摸打滚爬一辈子官服干净得比刚出生的稚子还要纯白干净,门生遍布,若要动赵家,必定会伤了东越的根本。”
“你懂本大人的意思吗?”
赵晚楼嘴角的笑意凝固,说道:“可我姓,赵。”
她怎么不懂赢夙的意思?
赵家作为东越第一大族,如果没有万全的法子,就算是旗鼓相当的北镇抚司想要动赵家,也要掂量几分,自来官讨伐的笔,可比武官手中的刀还要摄人。
赵晚楼祖父的门生就遍布了甚广。
更何况,赵闰的门生更多,现如今朝堂之上一半的门生都是赵家的门生,若动了赵家,就算是北镇抚司,怕也会伤之根本。
正是赵晚楼沉寂时,男人从喉咙处溢出一丝冷笑,这个小姑娘姓赵,他倒是忘了,这世上有谁会背弃家族?若赵家出事,这小姑娘可不好过。
赵晚楼见赢夙这般,心中掀起一抹异样,她说:“大人和赵家有仇?”
“没有。”赢夙比刚刚冷厉了几分。
赵晚楼蹙眉,也不知是为了男人的冷厉蹙眉,还是为了与赵家没有仇却要对付赵家而蹙眉。
“大人是怕赵家的女儿进入了后宫挡了宁妃的路?”赵晚楼又道。
赢夙没有说话,散漫垂眸,敛去一半肃杀冷气,继而闲闲站直,靠近小姑娘,高如山屹,他站定后垂眸看着她:“那你可会成为挡着宁妃路的棋子?”
赵晚楼娇娇小小,男人靠近,身子就被男人的阴影彻底罩住,她有些不敢抬眸去看男人的眼睛。
此时二人靠得太近,赵晚楼嗅到了一丝危险,如果她说会成为宁妃的挡路者,想来这个男人会真的解决她。
这般,赵晚楼刚要后退,腰间就被大手揽住。
赵晚楼睁大眼睛猛地抬起看着正垂眸看着她的男人,没有娇羞的脸红,而是脸色发白的怯意,她知道如果有赵苏彧的存在,她根本就不会成为进入皇宫的那颗棋子。
但是,照着前世赵琳琅的手段,赵琳琅才是宁妃最大的敌人。
“若你是赵家进入后宫的棋子,我现在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果然,赵晚楼就知道这个人不是平白无故救她的,如今的赵家犹如铜墙铁壁一般,如果不从内部攻击,根本就伤不了赵家分毫。
一旦让赢夙抓住一条能撕扯赵家的细缝,赢夙不会放过。
显然,赢夙就是要让赵晚楼成为撕扯赵家那条细缝的一个人,所以她刚刚说她在赵家没有选择,而这个男人说,她有选择。
“杀了我,赵家还有别的女儿进入后宫,大人能全部杀掉?”赵晚楼幽深的眸子直视着正在俯视她的男人。
赢夙的薄唇微微上扬着,竟有些炫目。
赵晚楼看着赢夙嘴角的笑意,然后反手扯开揽在她腰间的大手,有些讨好的说道:“大人别动怒,你救我一命,我欠你的,你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开口便是,何必这样凶呢。”
挣扎开口,赵晚楼立即后退两步,她讪讪一笑:“只要大人你能护着我的命,你要我在赵家做什么都可以。”
赵晚楼原本救赢夙的时候,本就是想着赢夙念及她救他的恩情在帝都护她一命,没想到这厮竟然这个时候开了口,她哪有拒绝的道理?
赢夙看着突然变脸的小姑娘,眉间一跳,小姑娘好像有些乐意成为他对付赵家的棋子?
“大人的意思是让我盯紧赵家是吧,赵家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要及时告知你,对吧。”赵晚楼眉眼弯弯,好似刚刚那般万分谨慎只是晃眼出现一般。
赢夙淡淡的看着小姑娘的变化,不言语。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可以回房间了吗?”赵晚楼看着原本萦绕男人身上的寒意消散,继续说道:“大人,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便转身,转身的那一刹那,嘴角的笑意彻底冷下去,眼下有什么是替赢夙卖命更好的?
帝都赵府之中,全是成了精的主,万分小心下还要警惕赵苏彧。
想到赵苏彧,赵晚楼脚步停下,她又转身,看着橘黄光照里,深邃五官清晰如刻,英朗轮廓精致如雕的男人,似玩笑般:“大人觉得我那兄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