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三刻,秋雨如丝线般袭卷帝都,水雾中只能若隐若现看到金雕玉砌的宫檐。
深秋的风略显刺骨,赵楠姝的马车能进入皇宫,只是在进入后宫之后便也要下车走着去。
榆欢撑着油纸伞紧跟在赵楠姝的身边,脸色带着些许的慌乱。
“公主,听说二公主与锦公子也在御房中。”榆欢说着便看了一眼神情未变的长公主,微微放心下来又继续说道:“不知道二公主与皇上说了什么。”
仍旧没有得到回应,榆欢不禁心惊胆颤,公主殿下这是过分冷静了。
皇上定是责怪长公主昨日出丑,丢了皇家的颜面。
来到御房前,刘泉似乎等候多时。
“刘公公。”赵楠姝平视刘泉,含笑喊道。
“长公主。”刘泉看着笑意清冷的长公主,莫名背脊一股冷意窜入,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陛下等候公主多时,请。”
赵楠姝踏进御房,就感觉到了几道视线,她一一扫过,昨夜在公主府正厅的人今日都在御房中。
视线在秦老侯爷身边的身影定格片刻,淡如水的眉间不可察觉的拧了下,那身影稳坐轮椅之上,眉眼逆光,眉间映着几丝病态之意,却衬得男子沉寂如水,还透着一丝清贵华尘。
仿佛是这红尘外之人,毕竟赵楠姝头一遭觉得像她这样俗气又身怀罪孽的人看一眼那轮椅上的人都是亵渎。
许是赵楠姝的目光有些刺眼,轮椅上的年轻男子眼睑微动,朝着赵楠姝看去。
她一袭红衣,视线已偏开,福身又透着恭敬:“儿臣见过父皇。”
元安帝把手里的奏折合上,才抬眼看向大殿中央的那一袭惹人的红,他历来放纵这个大女儿,只要是无伤大雅之事,他从不计较。
只是昨日的事情,竟让秦家告到他面前来。
“听说你惹事在先,后又掌掴秦舒锦在后,可有此事?”元安帝轻描淡写的就略过了大女儿中毒一事。
赵楠姝抬眸看向御桌后龙椅上的男人,一袭纯黑龙袍不怒自威。
“没有的事。”赵楠姝平静的回应着,既然这元安帝忽略他女儿中毒一事,那自然是有意放过秦家,若她还抓住这件事让秦家难堪,必定让元安帝不如意。
她不会让元安帝不如意,她的靠山就是元安帝。
“什么没有的事?”萧暮慈直接跪地,边哽咽边说道:“父皇,皇姐缠着舒锦的事情也不是一日两日,昨日成婚的日子皇姐也拦着舒锦,让舒锦弃儿臣而去,舒锦也是忍到了极致才动手拂了一下皇姐,皇姐昏迷倒地是明显被提前下了毒,想要嫁祸给舒锦,父皇,还望你替儿臣与舒锦做主。”
“父皇。”赵楠姝侧身垂眸,视线在萧暮慈与肿胀着一张脸秦舒锦扫了一眼后,收回目光看向龙椅上的男人,平静无波地说道:“儿臣自来与二皇妹不合,以往也的确做出一些与秦小公子让人误会的事情,但大婚之日儿臣怎会不顾父皇的颜面做出一些有损萧氏名声的事情来?明明是有人想让儿臣死,故意引诱儿臣下了花轿,二皇妹与二驸马对儿臣误会太深,自认为儿臣要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所以是二驸马打儿臣在先,儿臣中毒在后,这件事与二皇妹二驸马脱不了关系。”
她绝口不提秦家,但萧暮慈与秦舒锦揪着她不放,她也不是吃素的。
然,长公主太过淡定的话语让众人吸了一口凉气。
轮椅上的男子唇角微扯,剑眉敛起,那双清绝的眸瞳中好似溢出了一丝嘲讽。
秦老侯爷则是惊诧的看着长公主,昨夜长公主对秦舒锦下的狠手,就明白这位长公主并非传闻中的那般只有嚣张跋扈。
秦边伯气急,跪地匍匐着:“还望陛下明查,长公主中毒一事与小儿并无关系!”
若是背负上毒害公主的罪名,秦家二房是真的亡了。
高位上的帝王声音平淡,却说着让人听了并不平静的命令:“华安,查出置你于死地之人,你可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