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煌的宫殿,来回拍打的窗户大开。 冷风呼呼刮过,像是诉说某种难言的悲伤。 风拂过如画的人儿,衣衫不整,长发凌乱,一颗心冰冷不知归处。 望着躺倒在地上失去知觉的女人,阑裳皱起了眉头。 他慢慢拔出刺入胸口的碎片,拿起手中仔细端详片刻,突然嘴角浮现出一抹讥笑,罢了,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天意吧。 他把碎瓷片随手扔到一边,伸出手在胸口摸索一番,然后从里边掏出一块玉来。 原来是这块玉保护了她,那人陷入了极沉的昏睡,她并没有受伤,只是无意间中了魅香。 阑裳看着手中翠玉,透明的绿色在烛火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芒,他轻声说道:“玉啊,是你保护了她吗?为什么,要保护她。” 玉自然不会回答他,他把玉轻轻放进她的怀里,然后贴在胸口,缓缓闭上了眼睛。 清晨,醒来的时候,白楚楚并没有发现阑裳的踪影。 她揉揉发痛的额头,睁着迷蒙的双眼,环视四周,地上没有血流成河的场景,原来只是一场梦。 她感觉头疼痛不已,胸口也闷得厉害,仿佛有千斤的重量压在上面。 起身的时候,胸口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她一下子清醒了。 望着趴在上面的银狐:“” 狐狸的皮毛很白很好看,泛着银色的光泽,睡得很香,翻身动了一下,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难道就是阑裳本来的样子? 毛茸茸的,可爱极了,完全不似平时那般冷漠,安睡的样子并不具备任何攻击性。她忍不住摸了摸狐狸仰翻的头颅,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阑裳本来的样子呢。 然后心满意足地抱着软软的狐狸,一同又睡了过去。 狐狸醒来的时候,白楚楚还在昏睡着。 他睁开修长睫毛的双眼,趴在胸口,慢慢化成人形,看了几眼身下之人,渐渐清醒了过来。 只是一瞬间,那双眼睛再次蒙上冷淡的色彩。 阑裳命人将昏睡着的白楚楚送回太医院。 凡人的生命本就脆弱,何况她救过自己,那便饶她一命。 只是,白楚楚,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欠她什么了,救命之恩不欠她,爱不欠她,余生也不再欠她。 从那天起,阑裳的胃口似乎好了起来,他开始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那个萎靡不振的他,或许已经想开。 白楚楚的心也放了下去。 那人误会或者不误会,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而她所要做的,就是要远远地躲在阴谋勾斗的暗处,小心翼翼地保护好他。 一年一度的寿辰即将来临。 各个宫里都张灯结彩。 只有西华宫和幽翠宫冷清异常,一直没什么动静。 其他妃子投来白眼,人家作为过去最得宠的妃子和现在最得宠的妃子,没必要刻意引起陛下的注意。 寿宴。 宏大恢弘的宫殿,女皇穿着明黄龙衮,端坐在最高处,威严而不失典雅。 女皇邀请了所有的大臣和妃子,白楚楚自然在列。 只是她寻遍了整个大殿,看花眼整个花红柳绿的妃子堆,也没看见阑裳的身影,难道因为他还在□□,又是妖界质子,所以才没有来吗? 众人一一献上贺礼,有千年古玉,有华彩珊瑚,有南海夜明珠等等。 到了白楚楚,她起身上前,献上一颗延年益寿的千年老参。 帝王最大的梦想不过是寻求长生不死,这延年益寿,自然是遂了女皇的心意。 太子夏之羽从冷宫中放出来,带着遥川亲自去边关,迎接即将到来人界的妖界使团,所以没办法赶回来,不过母皇的贺礼,早早备下了。 当宫人呈给女皇时,引来一阵哄笑。 原来太子的贺礼是民间编纂的一本人间事物集,记载了人间的各种秘闻趣事,由于年代已久,已经破烂不堪。 女皇看到的时候,立马变了脸色,心里暗自骂道,这个胸无大志的逆子,将来的江山可怎么放心交给他。众人看女皇变了脸色,才有所收敛。 这时候,宫人突然通传,跪身道:“报告陛下,阑妃来了,带来贺礼,倾城一舞。” 女皇的眼睛里满是惊喜,大手一挥,忙说道:“他终于想开理朕了,快快有请。” 这时,宫殿明灯灭半灭,朦胧昏黄。 上方的殿顶被有序地移开,清冷月光便顺着裂开的缝隙,照耀进来,
汇聚在大殿中央。 一阵风吹过,白色的云朵掩去了半遮面的圆月,大殿中升腾起白色的雾气。 隐隐雾气中,徐徐走来一个人。 只见那人一袭飘逸的白色羽衣,纤长轻盈的坠饰,三千黑发像柔软的瀑布,泻散下来,发丝上缠着无数白色的丝带,额头缠绕细碎的银丝花环,一直延伸至尾梢。 清冷中不失妩媚,手中举着一朵白荷。 无数花瓣从天而降,像漫天的雪精灵一般,不断从上面飘飞下来,纷纷扬扬,落在点亮的明灯,落在扬起的发丝,落在无双的年华。 走至大殿中央,只见他拿着白荷,高举起双手,白色的丝带开始舞动,伴着蒸腾的雾气,淡淡的月光。 月下嫦娥也不过如此。 推杯换盏,舞姿惊艳众人,人群中传出阵阵赞叹声。 突然阑裳对着手中的白荷吹了口气,静默片刻,房顶传来两声鸟叫,白荷缓缓绽放开来,释放诱人的香气,满室幽香。 两只彩色的凤凰从房顶上飞下,尾随而至,伴随阑裳的舞姿,追着盛放的散发着甜蜜香气的白荷,翩翩起舞。 众人都痴痴地看着着动人的一幕。 一曲完毕,两只凤凰采撷着白荷的花枝飞走了,大殿中的雾气渐渐散去,灯被重新点亮。 阑裳对女皇行下一礼,悠然道:“一舞嫦娥奔月,献给陛下,祝陛下千秋万世,寿比南山。” 女皇起身走下殿,亲自迎接:“朕,真是太开心了,快与孤一起上来,朕要与你共享这盛世繁华。” 女皇挽着阑裳向上殿走去。 有人阻止,说这似乎不合礼数,被女皇用眼神制止了回去。 龙颜大悦,女皇坐在龙椅上,斜靠在他的怀中,口中喃喃:“你终于理我了,太好了,你不知道,你不理我的时候,朕天天都要伤心死了。” 阑裳撇了一眼底下的青影,故作暧昧地搂住女皇,伸手拿出一个葡萄,喂给怀中人,嘴角咧出一抹笑:“只有陛下不理我的份,阑裳哪里舍得让陛下伤心。” 自从阑裳进来,白楚楚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人,这些暧昧自然落在她的眼里,瞧的清清楚楚, 手不自觉地端起一杯酒,灌入腹中。 谁知这是她第一次饮酒,酒是辣的,入喉有些刺激,立刻咳嗽了起来,手里剩的酒也抖落了一地。 女皇嚼着葡萄,笑着看着她道:“神医今日怎的饮起酒来了,这是第一次饮酒吧,不知这酒的滋味如何?” 她忙放下酒杯,猛喝了口水,答道:“嘴里无甚滋味,心里却都是苦的。” 边说她将目光落在阑裳身上,那人冷漠地侧转眸子,也不看她。 女皇听闻哈哈大笑:“都说一醉解千愁,这大概就是愁苦的滋味吧,神医可是有什么苦恼,才尝出这万般愁滋味。” 她忙说道:“陛下误会了,臣第一次喝酒,所以喝不出是什么滋味。” 皇帝也顾不上理她,只是吃着相继递过来的果子。 阑裳也低头,回以淡淡的微笑。 那抹笑容,落在白楚楚的眼中,心被刺痛,不自觉又倒了几杯酒,猛地一口气全部灌了进去。 丝竹管弦,歌舞笙箫,靡靡之音,众人都是一副食足餍饱的样子。 她独自生闷气,扫向四周的时候,察觉了异常,众人不知道什么原因,一个个都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觉,突然,她感觉全身昏软无力。 不好,这荷花的香味有玄机。 这时,阑裳怀中的女皇,突然昏迷倒在龙椅上。 阑裳起身,拍拍自己的手,抖了抖皱着的衣衫,收起醉人的笑容,换上了讥笑的面容。他盯着女皇,突然出手,掐住了她歪倒的脖子。 “不可。”白楚楚忙出声阻止,起身时由于身体无力,差点栽倒在地上。 循着声音阑裳扭头,狰狞着双眼,一掌将她打倒在地上。 她经受不住,顿时吐出一口鲜血,却张着嘴,啊啊地说着什么,说不出话来。 阑裳哈哈一笑,说道:“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她是怎么给我的屈辱,你不知道吗?难道在你心里,名利和地位如此重要吗?” 他收起笑容,愤怒的眸子滴出血来,慢步到她的面前,俯身勾起她的唇角,摩挲片刻。 触手生温,他竟生出丝丝迷恋,莫名不想拿开,一股前所未有的占有欲涌上他的心头,他瞪着猩红的双眼,一点点靠近她,靠近那被被他揉痛的发红的,娇艳欲滴的莹润双唇。 想要吻住,占有,狠
狠折磨。 唇齿相依的那一刻,他突然厌恶地扭头错开,狠狠捏着她的下巴:“如果只是因为名利和地位,杀了女皇,我也同样可以给你。” 白楚楚的眼睛里显露出疼痛,张着嘴,一只手拼命向前伸着,另一只手猛地锤着地面,鲜血淋漓,也顾不上,啊啊地急切着,不知在说什么。 不过阑裳已经不想再理她,他转身掐住女皇脖子,增重了手上的力气。 只要再用几分力,女皇的命就会葬在他手里。 终结一切吧,阑裳。 他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