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楷和令歌两人回到阁楼,并将门掩了过来,之后,两人坐在柜台前,只点着一盏烛台。
在昏暗的灯火之中,令歌思忖再三,最终决定开口唤道:“林……令楷。”
“嗯?”令楷应了一声,并看向令歌。
令歌愣了一下,他实在不习惯,若非今夜发现真相,他从未想过林楷和令楷竟是同一个人。
如此回想,自己推崇令楷之诗也被本人看在眼里,一时间,他实在不知该如何与令楷相处。
“怎么了?”令楷问道。
终于,令歌回过神来,他鼓起勇气看向令楷,说道:“你很熟悉局是因为你经常来,而且你还要参加秋闱考试,所以一路上你都在看,我说的对吗?”
令楷这样的新秀诗人自然是要参加秋闱考试的,一旦成功那便不只是现在平民的身份,平步青云,飞黄腾达皆有可能。
这些都是自己从上看来的,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写得一手好诗的诗人都仕途不顺,令歌心想着。
“令歌你说得对,我的确要参加秋闱。”令楷回应道,他眼眸低垂,若有心事一般。
令歌点头,说道:“你一定可以的。”
“多谢。”令楷含笑应道,说着,他看了一眼手边快烧殆尽的蜡烛,问道:“现在是何时了?”
令歌估摸着时间,说道:“应该已经亥时了。”
令楷点了点头,“多等一会,那人肯定会来的,也许,”令楷顿了一下,“不止一个。”
听闻此言,令歌便想起辰玉和清飖局上下所有人的安危,他不免悬起一颗心,眉梢也在不经意间拧在一起。
“放心。”令歌再次听见了令楷低沉温厚的嗓音。
令歌看了过去,发现令楷正对着他浅浅含笑,重显其温尔雅,风度翩翩之态。
只听令楷说道:“清飖局名满天下,幕后主使之所以带走所有人,就是因为想引你们尽快现身洛阳城,所以一时半会,局之人定不会有事的。”
令歌点头,心生宽慰,他看了看令楷,发现令楷的气色已经恢复,烛火之下的令楷又有了先前的意气风发之感,同时,令歌总觉得令楷的笑颜和嗓音总给人一种安心之感,仿佛暖阳驱逐寒夜一般,安然惬意。
半饷,令歌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道:“对了,方才,你为何会那样?脸色苍白,心跳紊乱……”
令楷神色一滞,沉吟片刻,他开口说道:“都过去了,想来不会再那样了。”
令歌不明所以地看着令楷,未再追问,只是一双眼眸倒映烛火,明亮如星。
这时候蜡烛尽,最后一丝火光眨眼消失,局顿时陷入了黑暗。
“灯熄了,打火石方才被放在哪里了?”令歌问道。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打火石,却听见令楷说道:“就这样吧,适应一会就好。”
“好。”令歌点头,心想熄灭烛火,也好让那人掉以轻心。
良久,令歌适应了眼前的漆黑,只是陷入黑暗的同时,他和令楷也陷入了沉默,不再言语。
许久之后,令歌才听见令楷低沉的嗓音从黑暗中传来。
“令歌,你可以坐近一些吗?”
令歌微微一愣,应了一声,起身提着木椅走了过去,大概看清令楷的轮廓这才坐下。
“怎么了?”令歌问道。
只听见令楷低沉的声音带着点戏谑之意,说道:“其实,那会我之所以有些不舒服,想来是太饿了,只是你武功高强,似乎不大会饿。”
的确,自从午饭过后,直到此时,他们一点东西都没有吃。
自己是习武之人耐饿能力自然不在话下,令楷虽是飞贼,习有轻功,但现在有伤在身,身体虚弱,的确是自己疏忽大意了,令歌心想着。
“抱歉,是我疏忽大意了,我再替你把把脉。”
令歌还是放心不下令楷的身体,便摸黑牵过令楷的左手,搭在桌上为其诊脉。
半饷,令歌说道:“脉象有些虚弱……看来的确是饿了。”
“可我总觉得更多的是因为心病。”令楷继续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说道。
令歌不解,问道:“此话怎讲?”
隐隐约约间,令歌看见令楷的唇角扬起一抹微微笑意,只听令楷说道:“因为那会令歌你不相信我,也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实在叫我不知所措。”
令歌闻言,愈发惭愧,那会自己二话不说就点了令楷的穴道,然而此时的令楷却不计前嫌,在帮自己引蛇出洞。
“抱歉,那会是我心急了。”令歌惭愧地垂头,甚是低落。
“无妨,我知道你是在担心辰玉和洛伯他们。”令楷安慰道,“他们会没事的,待会我们见机行事。”
“好。”令歌当即点头应下。
见令歌如此,令楷问道:“你就这般完全信任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