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结束后,皇后送王大将军一家先行离宫,皇帝则亲自陪着令歌回令月坞。
“陛下,王爷,夜色已深,奴才为你们提灯。”黄飞提着一盏灯欲为令歌和皇帝照路。
“不必劳烦公公了,我亲自来便好,”令歌将灯笼从黄飞的手中接过来,又对皇帝说道:“臣弟亲自为皇兄提灯照路。”
皇帝欣然答应,道:“那真是再好不过,黄飞你去后面跟着便好。”
“诺。”
令歌抬头望着四四方方的夜空,只觉别有一番静美之感,他和皇帝走在漫漫宫道上,耳边是一片静谧,只能隐隐约约听见身后宫人们的轻微走路声。
“适才,令歌你说要请朕赏赐令贡士一番,不知令歌可有了什么主意?”皇帝含笑问道,自己这位神清骨秀,性情恬淡的小堂弟难得开口向他求一样东西,纵使令歌所求是今夜的圆月,他都会想办法去摘下来。
“容我想一想……”
令歌低下头沉思了起来,又看了看夜空圆月,蓦然间,令歌发现皇帝正含笑看着自己,令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失仪。
“抱歉,陛下……”
“无妨,说错便说错了,”皇帝打断了令歌的话,面带微笑,“朕说了,这些条条框框礼仪从来都不是来束缚令歌你的,只有你我的时候,你无需在意。”
令歌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几步远以黄飞为首的宫人队伍,黄飞见状顿时一愣,当即停下脚步,连带身后的宫人也一并停了下来。
皇帝浅然一笑,说道:“他们就算听见,也会当做没听见,令歌无需多虑。”
令歌微微点头,一脸懵懂,眼睛更显明亮清澈,叫皇帝见了对其愈发疼爱不已。
“皇兄,令歌心想那份对令贡士的赏赐可否先欠着,待我想好了再来告知皇兄。”
皇帝闻言一笑,说道:“这不像你在替朕想如何赏赐他,倒是像你替他讨要赏赐。”
令歌脸颊一红,他一时也说不清这赏赐究竟是自己求来的,还是令楷应得的。
看着皇帝温润含笑的模样,令歌一时出了神,他想起侍辰师兄,只是皇帝对自己照顾地更为细致,唯恐哪里亏待自己。
皇帝见令歌有些踌躇,便笑道:“朕答应了,等哪日你想好了再告诉朕,不过你可别忘了,要不然他们得说朕是言而无信之人了。”
虽然皇帝以一种打趣的口吻说着,但令歌明白皇帝的一言一行都是在众人监视之下的,要是真传出去皇帝欠令贡士一个赏赐,可不就要成为百姓们口中的闲谈了吗?
一想到这,令歌心中一叹,此时的自己何尝不是世人们的闲谈?
“好,我不会忘的,多谢皇兄。”令歌感谢道。
皇帝颔首,又问道:“令歌,你与令贡士先前可就是认识的?”
虽然他先前便已经让黄飞打听过令歌回宫之前的事迹,但此时的他更想听令歌亲口说起。
“以前在遇仙山的时候我读过他的诗词,后来在来中原的路上恰好认识了他。”
令歌浅浅一笑,他自然不会告诉皇帝令楷来遇仙山偷窃之事的。
“还有这样的事?”皇帝甚是惊奇,“他的诗词倒是不错,言志载道,意气风发。”
“皇兄读过?”令歌闻言也是惊奇不已。
皇帝微微一笑,解释道:“朕向来喜欢诗词歌赋,对他的诗也是多有留心的。”
不久之后,一行人来到令月坞,皇帝给令歌安排住在令月坞的兰陵阁——令月坞中最为华丽的阁楼,也是临清王当年进宫常住的地方。
皇帝送令歌回到兰陵阁之后并未久留,而是说道:“今日你也累了,早些休息,明日朕再来看你。”
“恭送皇兄。”令歌拱手拜别皇帝。
皇帝离开后,令歌独自一人坐在兰陵阁前堂的紫檀木圆桌旁,开始打量着兰陵阁。
兰陵阁宽阔敞亮,中间有一个露天的小花园,花园中有着层石假山,四个角落都有青石灯笼,烛火熠熠,更显四周走廊打扫得一尘不染,可以随地而坐,堂前四下的庑房则是师姐们所住的地方。
阁内四壁以象牙白色为基调,温和典雅,地上铺的是雪青色绣兰花草图腾地毯,阁中的龙龟仙鹤熏香炉正缓缓地散发着兰花清香,清淡安神。
同时,各个角落柜子上皆放置有兰花草,精心设计,错落有致。在层层镂空雕饰拱形门处,有几位宫女太监,他们默然不语,等候吩咐。
一时间,令歌只觉仿佛置身山间深林,兰香怡人,清静无忧。
殿内烛火通明,宫灯悬在四处,令歌细细地看着,发现宫灯上画有各种山水图,在烛火之中,别有一番韵味。
令歌站起身来往殿里四周转悠起来,他走到左侧的房前的拱形门处,抬头一看,上面的牌匾写着“古道犹存”。
房里,有数座黑漆架,本正整齐有序地放置在架上,令歌走近桌,发现笔墨纸砚样样俱全,还有一个空着的碧色小香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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