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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意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周屿行的视线落在屏幕的那张照片上,眉头皱紧。 邵逸没有理他说的话,眼疾手快的叉掉了电脑界面,然后斜着眼睛看他,“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撇了撇嘴看向周屿行,眼里都是对他多管闲事的不耐烦。 后者并没有因为他轻蔑的神色感到冒犯,垂眸神色真诚地等待他的回答。 邵逸眯着眼睛仔细打量起周屿行,他看着面前这张冷淡疏离的脸,总觉得莫名地熟悉,只是一时叫不出名字。 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这人对他姐过度关心。 和以往想要来打探她八卦花边新闻的人不同,他眼里的情绪认真又悲悯,就好像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丝和她相关的消息,所以无论他怎样的臭脸他都不在意。 “你是她的朋友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的消息。”邵逸摊着手耸了耸肩,从柜台上开了一罐啤酒又缩回到沙发里,“我不记得在哪个件里了,程颖姐马上回来,你等一会儿吧。” 沙发的材质是熟悉的白丝绒,没有其他的修饰,周屿行的视线落在后面宽大的丝绸靠枕上,和倪清家里的一模一样。 茶几上随意地放了几本杂志,周屿行看向在吧台的邵逸,后者摆了下手默许他可以看。 周屿行翻开那本杂志,页面上密密麻麻的黑色笔迹,清秀规整,填满了每张纸的空隙。 是倪清的一些拍摄灵感,包括布景,日期,主题,风格她都做了详细的规划,有一些甚至会为模特加上一些故事设定。 他想起那天莫昕欣夸赞她摄影天赋高,就算放弃了律师职位也能在摄影界叱咤风云,但其中的辛苦大概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西湖龙井。”邵逸把那茶盘放在周屿行面前,原本烦躁的表情也总算缓和。 “谢谢。”周屿行抬眼,冷淡疏离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茶馆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你不必谢我。”邵逸抱起熟睡的柠檬,一点一点顺着它的皮毛,“别睡了,一会儿就回家了,到外面吹冷风小心感冒。” 回家,周屿行抬眼看向邵逸,他这话的意思是,他和倪清住在一起。 多年未见,他似乎从未设想过如果倪清身边多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那他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她眼前。 前男友,或者是曾经的校友,拍过照的模特。 他无从得知。 “你那摩托车怎么又停在摄影室门口了?”程颖推门而入,顺手把那一大袋猫粮放在储物架上,神色无奈地看向邵逸。 “这附近的停车场都被占了,我没地方停。”邵逸瘪了瘪嘴解释。 “你最好不是专门停在那在和席越显摆,”程颖的声音在看到周屿行时戛然而止,她似乎没想到摄影室还有其他人,神色疑惑的询问邵逸。 “我忘记那个电子版在哪个件夹了,你帮忙找找。”邵逸挠了挠头尴尬地解释。 “周老板怎么亲自来了。”程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于是就坐在电脑前传输照片的压缩包。 “就你这样还接手你姐的摄影室,痴心妄想。”程颖小声地调侃着靠在椅背上看她操作的邵逸。 “这不是有颖姐,我怕什么。”邵逸露着笑脸拍马屁。 “我在这摄影室也干了好多年,倪摄走了我也不想留,想好好给自己放放假。”程颖的视线落在电脑上转移件的进度条上。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却还是被周屿行听了大半。 接手摄影室,倪清不要这个摄影室了吗。 “周老板,成片都下载好了,后续有分辨率和画幅不清晰问题可以联系我。”程颖拿出一张明信片递给周屿行。 后者接过放在大衣的口袋里。 “倪摄大概很晚才会回来。”程颖看向周屿行,眉眼里都是看透的淡然。 她知道,周屿行来摄影室的目的是见倪清。 “没关系,我等她。”周屿行扯起嘴角礼貌回应,可那双眼里却全然没有笑意。 ——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学妹的口才和逻辑和思维都不减当年。”夏丞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单手掐着烟。 “小姑娘这个年纪喜欢幻想很正常。”倪清静静地看着楼下那些灯火辉煌的大楼,那些斑斓的色彩映照在她的眼中,她却格外落寞。 “看来很多事情还是需要现身说法,那段时间她听说你半路搞摄影风生水起,缠着我姐给她报摄影兴趣班,前几天听说你本科学法,又开始吵嚷着买了好几本法典,真是磨人。”夏丞长长叹出一口气,那些灰白

的烟圈在寒冷的黑夜里格外清晰。 “看样子我还真是个五毒俱全的反面例子。”倪清笑着调侃,舒缓的眉眼淡淡。 “别这么说,当年那件事不怪你,”夏丞看向倪清,眼里多了悲悯,“我时常在想,那些造谣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理。” “或许是日子太无聊了。”倪清摇摇头,“怎么忽然提起这个来?” “没有,只是前几天律所接了个案子,被告的辩护律师,是田薇。”夏丞侧目去看倪清的表情,发现她的神色没有太大变化才继续说下去,“她这些年在律师圈混得不错,只是像我这样的明白人看不下去。” 倪清对上他的视线,知道他在说田薇借着舆论正盛的时候报告给校委,然后取消了她的一切名额。 “我都不在意了,夏律师怎么还记得。”倪清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我都走出来了,你们却比我还抱不平。” “我的职业病吧,在非法庭场合下总是想尽力维持最大程度的公平。”夏丞转头看向倪清,她就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夜景没有说话。 夏丞明白,人的一生里哪有那么多释然,大抵是经历了许多次失望后选择淡忘。 装作自己还被这个世界爱着,装作自己不在意那些。 他帮倪清整理起诉资料时他看过那些短信的截图,恶意的羞辱和谩骂,无下限的黄谣和各种威胁的话,他那时看着那些冰冷的字久久不能回神。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人的恶意居然会像潮水般吞噬一切。 “下个月我结婚,要来参加婚礼吗?”夏丞看着手指上那枚素银戒指,出声询问倪清。 后者摇了摇头,“我会给你包一个大红包的,只是婚宴太多人。” 夏丞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他大学时期在江大也算小有名气,邀请的宾客里少不了从前和倪清同级的那些人,他知道她讨厌那些人探寻的目光。 “提前祝你新婚快乐,师兄。”倪清的脸上绽开笑意。 “收到了,”夏丞把那根烟丢进烟缸里,“你上次拍的那组婚纱照阿媛很满意,她还说要请你吃饭当面感谢你。” “你们婚礼筹备本来就够忙了,不用再为我花心思。”倪清看向夏丞,“不过师嫂夸我我很开心。” “她很喜欢你,上次从摄影室回来就一直夸你。”夏丞想起盛媛带笑的眼,嘴角也不受控制的上扬起来。 “那大概是七月会讨人喜欢,师嫂才会如此念念不忘。”倪清笑着回应。 “好了,你最会扯皮。”夏丞拍了下她的肩膀,“表妹刚才满心欢喜地给你烤了蛋糕,尝尝再走。” “好。” —— 从夏丞家里出来已经九点多了,天空黑漆漆的一片,倪清按照地图的指示坐地铁回到摄影室所在的街。 小路上有几盏灯前几日坏了一直没有修,只剩余一些昏黄的灯光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寂静的夜里偶尔有几声麻雀扑棱翅膀的低鸣,和被风吹动的路牌声响混在一起。 手机震动了几下,倪清打开手机,才发现是溪木的消息。 溪木:上次一直打电话骚扰你的那个号主照到了。 溪木:这人精神多少有点问题,知道我这次画展涉及一些同性话题就一直骚扰我,而且据说之前在微博装深情纯爱人设被扒了。 溪木:而且非常糟糕的是扒他的人是你的粉丝,他之前微博还攻击过你六年前拍摄的那款乙女游戏,他好像还误以为我和你有一些复杂的关系。 溪木:总之最近你就注意安全,晚上别出门了,被这种变态盯上我们只会吃亏。 倪清看着溪木发来的消息,才明白这么多天身后模糊的黑影不是幻觉。 大概半个月前她就注意到了一直有人在她身后跟踪她,但现在还坐着法律顾问的工作,所以被人盯上她并不觉得奇怪。 他们无非是在她摄影室门口撒些图钉,在落地窗前涂满油漆,或者把那些废弃的垃圾都丢在她搭好的布景里。 像是没有能力只会无理取闹的小学生,倪清不甚在意。 大概是经历过太多人性的灰暗时刻,所以她才会变得越发淡然。 摄影室门后有一根电棍,一会进去就把它握在手里。 木质楼梯上坐着一个人,颀长的身形挺拔又落寞,他半靠在转角的蔷薇花墙处,半屈的长腿得不到伸展,高大的身影蜷坐着莫名有些可怜。 倪清就站在他面前。 身前有阴影罩下,周屿行下意识地抬眼,他的睫毛上已经有了细小的冰晶,遮挡了大部分

的视线,但他还是看到了倪清被冻得苍白的脸。 他自她身前起身,像是拔了节的树,一下子长了好高。 “陈奶奶让我帮忙带了东西过来。”周屿行开口解释,不至于让自己的等待太过尴尬。 “进屋再说”倪清话音未落,身后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只看到一张狰狞的脸。 银质利器反射的光芒晃了眼,倪清被拉着后退了一步,被他完全罩住身形。 那个男人被周屿行撂倒在地,喘着粗气还在咒骂些什么。 纯白的雪融化了大半,鲜红的血液从周屿行的手掌滴落。 “怎么搞成这样?”倪清的声音里都带了焦急。 “东西在右边口袋里,大概不会弄脏,你拿了我就走,不会多打扰你。”周屿行小心翼翼地承诺着。 倪清抬眼,在他漆黑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然后很快被雾气氤氲。 她想,她或许真的忘不掉周屿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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